天地崩塌……是什么意思?沉碧皱着眉头,想要将双城镜收起来,又显出几行字来:万物自无至有、自有至无,不复返。昔,清辉以地位高低之双城镜三千年一轮转、生灵生死之双色花两千年一轮转,以其轮转中天地生灵看似自无至有、自有至无但始终轮回天地之间并无实质自有至无,是以终复返。然六千年双城镜、双色花同生同灭而天地生灵成自有至无、自有至无,则天地崩塌,此间亲情、友情、爱情等种种羁绊不复存在。此间所历六千年之大劫,吾已记不清。
最后一个字消失,双城镜化成一道光融入沉碧额间。
偏头看着揉眼睛的阿瑾,再偏头看着环顾四周的自家师傅,沉碧微微一笑,蹲下身来同薛瑾道“阿瑾、师傅,最近要辛苦你们跟着我奔波了。”然后沉碧一把抱起薛瑾起身,并看着清虹。
干……干啥?
还好还好,只是让自己带着另一个小娃娃。
两个大人循着路一前一后走到了街市,沉碧看了看刚被放下来自己走路的薛瑾眼巴巴的看着街道上食物,偏头看到自家师傅也直勾勾盯着吃的。寻了个阴凉位置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虽然可以乞讨,但阿瑾和师傅也不能一直吃乞讨没什么营养的包子馒头或者大饼之类的,还是要找个方法赚钱的法子。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赚钱吗?我们两个走过去要好久,一直乞讨也不是什么办……法……”
眨巴眨巴眼睛,眼见着一片榕树叶飘落腰间,沉碧看着腰间突然多出来的一个钱袋子,然后掏出来数了数“一两、二两、三两、四两……四两?啊?”
清虹认真数了也是四两,然后点点头道“拥有方外之人记忆的人每日在人间获取的钱财不得超过一两,四两,刚好一人一两。”
“……所以这银两哪里来的?我以前也没有啊!”
清虹慢抬手捂着沉碧的嘴,待沉碧消停了,他才开口道“榕树叶……似乎是双色花……”
嗯?双色花?在想起是榕树叶变成的钱袋子,沉碧舒了一口气道“谢谢师祖。”说完,沉碧起身一手牵着一个去吃东西,另外一个大的很自觉的跟着。
吃完饭又打包了点东西,两大两小继续踏上去往雪城的路。
抬手将映出两大两小赶路的水境落回云海中,于光明台的人静静地看着那颗硕大的凌霄花树。
九百年来他被困在那人亲手打造的牢笼里出不来,他恨那人只等了方外三个月而他在人间寻找了百年,他恨那人转头就收了徒弟并再度成婚再度送出了一座精心布置的铜壶,但他更渴望那个人能安安稳稳的站在他面前,并轻声唤他一声“你也在这里啊?真巧”。
姬音的事情他不是完全不知晓,只是他不愿意也不敢追究。
感觉到手边有动静,上官胥垂眸看着小鲲鹏,抬手摸了摸鲲鹏小脑袋“我分不清你们的主人了。未来方外之前分不清、来方外之后也分不清……光明谷那时候没人在我耳边说她就是他,我可以继续又恨又爱他。这次所有人都说她就是他,而且……她不记得我了……我似乎该从她的世界消失……”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哀痛,小鲲鹏鸣叫一声跃入云海一点点变大,尔后一头撞散了凌霄花树。
眼看着硕大的凌霄花树四散,抬手仍有一朵凌霄花落在掌间“凌霄花嘛……爱屋及乌罢了……”
四散的凌霄花碰到光明台结界又再度凝结为一棵凌霄花树,而落下的水也再度浮于空中成为一面窥探人间的水境。
“真好,每天都能保持有四两,不仅足够我们吃喝,我还能雇一辆马车代步。也是,我们现在走大道并手无缚鸡之力走山林好。”坐在简陋马车里头的沉碧同驱赶马车的清虹道,顺便将给车上两个小孩一人一个新干净的果子。
“阿碧,我想喝水。”
沉碧收回果子刚要拿水壶,结果自家师傅已经拿水壶给薛瑾。
啧啧啧,虽然变小、没有记忆了,但自家师傅年纪小小就开始对阿瑾双标了。
想着,沉碧笑嘻嘻看向小少年“师傅啊,我渴了。”
渴了?小男孩看向驾马车的清虹。
翻了个白眼,沉碧自己拿起水壶喝了一口又放下:自从自家师傅回魂了之后就真的是个六岁小孩子,啥也不懂、啥也好奇,一般都是默默看着不动手、不说话,但是一碰到阿瑾那就是话唠外加勤快,她挺想纠正自家师傅从小就不好的双标。但师傅毕竟是师傅,沉碧也就纠正了自家师傅称呼她自己为徒儿,自家师傅称呼自己为师,薛瑾为小师妹,其他都没多言。
虽然有马车,但不知何时才能到达雪城,早知道瞬间能把所有人都带回方外原来位置,她就把自家师傅一脚踢回去啰。现在嘛……
沉碧思考一番后同清虹道“清虹,拿到我肉身获得双城镜力量后是直接带着阿瑾和师傅回方外吗?”
清虹一愣,尔后道“我家主人肉身还存在人间被天道压制才返老还童,回了方外会恢复正常。”
沉碧眨巴眨巴眼睛“阿瑾……阿瑾在人间还活着?”
“我家主人还在人间边疆被他们保护着,或许能活着也或许不会活着。”清虹淡淡道“完成未曾完成的遗愿,或许会死或许会生。没有人知道答案。”
“……我会陪着阿瑾。”沉碧说着偏头看着马车内已经睡着了的小姑娘,然后对上自家师傅的眼神被吓了个大跳。
不是,自家师傅都变成小萝卜丁了,怎么自己看着还这么恐怖呢?不死心,沉碧瞪大了眼睛反瞪着自家小师傅,结果自家小师傅只是抬手取了毯子给人盖上后扭头看着身后风景。
……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安抚情绪,沉碧抬头看着前头的风景,风一阵一阵的吹着,唯有抬手压住头发才不至于变成疯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