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原以为是她们家闹了矛盾,过来找自己评理的。可瞧着她二人手拉着手,又不像起了争执的样子,心头突然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是你们俩,难道说?”
大夫人是朝着四姑娘问的,四姑娘也回应着摇着头。
在摇头的同时,眼眶内原本已经强行憋回去的眼泪又被迫甩飞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沾湿了半张脸。
大夫人被她这突然流泪的动作吓到了。忙又上前再次询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四姑娘已经哭的开始抽泣,半晌也说不出想要说的话。另一边的七姑娘见状要替她说话,谁知一张口,一声压抑许久的哭腔就溢了出来,声音之响亮险些惊动了里头的老太太。
里间的丫鬟闻声探出个头,用口型询问着是否需要叫人。
大夫人无声的朝她打了个手势叫她退下,待围布重新放下去以后又一手一个的牵着两位姑娘朝外走。
大夫人拉着两人一直走到后面的抱厦,捡了一件还算暖和的屋子将两个姑娘都揽进去,又清退了身后跟着的丫鬟之后才关门询问道:
“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你们怎么哭成这样子?”
又哭了一轮的七姑娘终于止了泣声,攥着她的那只手又暗地的捏了捏,在悄无声息地为她加油鼓劲。
七姑娘鼓足勇气终于开口说道:“严公子被同牢房里的疯犯误伤,已于昨夜不治身亡了。”
“什么!”
大夫人震惊不已,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她急忙上手拍了七姑娘几下,呵斥道:“这种话也是能混说的,快去拜拜菩萨去去口业!”
四姑娘知道大夫人这是不信,又作证道:“七妹妹说的都是真的!衙门里过来报信的人还在外面呢,正等着父亲过去收敛。”
四姑娘都说的这般详细了,哪怕大夫人再不想相信也不行。
大夫人被这犹如天塌地陷一般的噩耗惊的站不住,前后晃了几下,就要控制不住的往后倒。
两位姑娘见状急忙上前撑住,没等大夫人来得及倒下,紧闭的菱花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瓷片碎裂之声。
这一声清脆的响动,将原本要晕过去的大夫人一下又刺激的清醒了过来。
恢复神智的大夫人立马甩开左右两边的搀扶,快步走到门前打开,厉声呵斥道:“什么人!不是叫你们都退下了吗?”
被呵斥到的丫鬟吓得忍不住抖了一下,原本想要捡瓷片的动作也不利索了,一下子就割破了手。
吼完这一通的大夫人这才认出来她是老太太身边贴身伺候的金果,遂又放缓了语调说道:“快起来吧,这些碎片不用你亲自管,交给下头的人去办。你不是在伺候老太太歇下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金果急忙谢恩起身,解释道:“方才七姑娘那一声被老太太听到了,老太太忧心是您要罚他,特意遣我过来送壶姜茶,顺便再打探一下姑娘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大夫人闻言眼神眯起,虽未开口,但眼神中的审视却叫人难以忽视。
金果又赶忙半蹲下去,辩解道:“奴婢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过来的时候听见夫人您似在发火,所以才斗胆一个人过来,想要按照老太太的意思过来调解一下。”
听到她是一个人过来的,大夫人眼中的威慑才稍稍缓和了不少。只是她依旧十分谨慎,半是强迫的吩咐着:“既然惊动了老太太,我们也不好就这样贸然离开。这样吧,你在前头带路,我们随你一同去给老太太报个平安。”
金果应声起身,乖顺的走到前面带路。
过拐角时,金果又试探着提示了一句,“老太太刚喝了药,这会儿还见不得风呢。”
大夫人面无表情,转头看了她一眼。
金果立马又吓得不敢吭声,低着头朝前走着,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过之后,身后的大夫人又突然勾唇笑了一下,暗地里夸了一句“是个忠心的好丫头。”
里间里的老太太还惦记着外头的事呢,是以虽然犯困,但却始终熬着没去睡下。
金果将大夫人和两位小姐带到帷幔前面,先是小声问了一句“老太太可还醒着吗?”在得到确定的回答后才后退半步掀开帷幔,弓着身子邀请几位主人进去。
大夫人率先过去坐到老太太的床前,赶在老太太来口前主动道:“府里一切太平,这俩冤家也没拌嘴,她们两个这会儿过来,是来替大人进来传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