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铁口低头喝了两口茶:“自然是西城最便宜,其次是北城,东城最富、南城的房价最贵,毕竟都是官爷离皇宫也近,宅院建的最好的是东城。千两……王爷说能在北城买个一进的宅子,一千五百两在东城买,一千八百两到两千两可在南城买”。
“……”心下叹了口气,一进的就这么贵。
“县太爷希望你们在南城安宅,离的近些相互有个照应”,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南城的治安最好,西北两城相对差些,东城是销金窟。进京后还要换身新裙子,斩蛟龙震惊京城,皇上要见见我们几人……你最好一饰别戴,换身细布衣裙不失礼就可”。
“谢谢您,我记下了”,咬皇上一口吧,否则日后处处用银子,自己可难活了。
小丫头一点就通,程铁口不再多说,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来。
路引一更换完,马匹继续前行。
一路行,李玉一路挑帘给景怡做着向导,一个看的认真一个讲的仔细。
京城外五郡也是京城的喉舌之地,繁华程度可见一斑。眼下正是正月十五,官道上行人车马往来穿梭不断,光是路上的轿子都是五花八门。
又行三日,官道两边开始出现驻军的房舍,路上时不时有盘查临时设的路障和将士。
第四日刚行半日,中午时分马车又停了下来,周老夫人坐在轿子里盘算着路程,周三爷挑帘上了轿子:“娘,前面有路障正在盘查,听官爷说京城正月十七有飞贼入城,将四王府的金库盗空了,据说二百箱金元宝和十箱子好玉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城门已经关了两日正在彻查,三五日肯定是不能开,最快也得七日,县太爷让班头包下了沿途七家大客栈,馆驿里只剩十间房舍,崔侯爷府里差不多给占满了,咱们住第二家和第三家一部分”。
“天子脚下也不太平”,周老夫人叹了口气:“那就赶紧投宿吧,娘的骨头也快散架子了”。
李家大爷李敏此时也进了李老夫人的轿子里:“娘,京城四王府金库被盗已经关城彻查,咱们被阻在这了。前面不许通行,连崔侯携家眷返京都被拦下,馆驿只剩十间房,十三让人包下了七家大客栈,守卡的将军说最快也得七日开城门,也就是咱们这时间卡的好,否则也得彻查财物”。
“要下馆驿的十间房,让老二领十个小姐十个少爷去住,攀上一个是一个”,侯爷呀,这机会不可错过。
李敏应了一声急忙下车安排。
景家人相对最少,被分到第七个客栈:长山客栈。
李玉带着景怡、程铁口和刘达也一并住进长山客栈上房的大雅间里。
雅间一进门是个十五平米的暗厅,靠西墙是一架多宝阁,摆放着几件古朴的木器石雕。屋子正中间是一张八仙桌四把靠背椅,厅堂东侧两道门,一门内一间卧室,一室七八平米,一张床一个地柜。靠南墙也有两道门,房间布局大小都一样。
刘达占了个有南窗的房间,余下的三人房间无窗,相对安全些,毕竟出门在外又是冬日,临窗多少让人不放心也冷清。
四个人沐浴更衣都换了一身景氏特意准备好的细布衣袍,七天住的也舒服些。
刚归置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李玉走了进来,景怡笑道:“哥怎么不休息?”
李玉看了一眼几个箱笼:“小妹,这里离长吉县近,长吉县的几个大当铺特别有名,连京城的人都愿意来这里典当,价格可以说是上景国给的最高的地方了,娘想去卖点东西……主要是祖母想卖,二叔和刘达跟我赶车去,有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哥来问问你可有要卖的……坠子自己戴不许卖,好玉可遇不可求”。
“有,我就留对耳饰一对镯子,余下的您都帮我卖了吧”,还是把自己喜欢的那两件留下,银簪插入发间,余下的都交给李玉,三套李家给的衣裙首饰一件没留,只留了脚下这双鞋。大哥给的头花也没留,太幼稚了。
“好,交给哥了……这客栈咱们人少只包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别人家包的,不可乱走动”,叫进刘达,二人将几个箱笼搬上马车出了客栈。
客房里只剩下程铁口饮茶,景怡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打了个结实好看的花结子系牢玉坠贴身戴上,关了房门沉沉睡去。
客房左边屋是二叔二婶住,右边爹娘住,没有比这里更安心的地方了。
一觉醒来屋子里黯淡下来,起身出了内室,厅堂里已经亮起几盏油灯,三个人正坐在厅堂不知道聊着什么。
一见小妹出来,李玉招招手:“小妹睡醒了,一共卖了一千七百二十七两银子”,将桌子上的银票递过来。
景怡笑眯眯的接过收起:“谢谢大哥”。
笑着拉过小妹:“祖母的一个铜戒指卖了七万两银子,一下子就翻身了”。
景怡吓了一大跳:“什么戒指这么值钱?”,关键还是个铜戒。
李玉一脸若有所思:“据说是大前朝皇室之物,二叔也糊里糊涂的,说从记事起祖母就一直戴着它,我估摸祖母是大前朝皇室中人”。
“……那个老刁婆子怕还真是……咳咳咳咳”,一阵巨咳。
三个人哄堂大笑。
正笑闹着,房门被叩响,刘达忙起身开了门,景氏站在门外笑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娘请你们去一趟”。
程铁口笑着起身:“我也凑凑热闹”。
几个人跟着出了房间,刘达锁好房门大步跟上。
景老夫人的房间在二叔二婶的隔壁,几个人一进屋子,景老汉和景林夫妇笑着起身,只有景泰一个人还痴呆呆的坐着。
“都坐吧”,老夫人捅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爱发怔滚去县太爷大孙子屋子里发怔去,那屋里都是现银别让人偷了”。
景泰忙起身,刘达笑着递过来钥匙:\"辛苦您了”。
摆摆手接过钥匙:“你们快坐”,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景氏也跟出去守在门外随手关了房门。
李玉笑道:“祖母,您今天把我们都给震了”。
“坐吧”,拉着李玉坐在床边上,老夫人叹了口气:“估摸你也猜到了,祖母是大前朝太子的后辈。当年宫变,皇氏族人都被杀了。太子祖这辈一共生了三个儿子,祖上是嫡子一脉,奶娘把太祖穿戴成女童的样子护着逃出去后算是留下最后一点血脉。只从太祖那辈开始,我们秦家就人丁稀少世代单传,到了我这辈就只有我一个女儿”。
几句话屋子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