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坐在茅草堆里的李淳罡,身体忽然一僵。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青衫少年郎。
他看见了,那青衫少年郎的眼眸里,涌动的丝丝红色。
他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嘴开始张开。
整个人的脸,开始不受控制的扭曲。
眼泪一下子,从他的眼角落了下来。
而青衫少年,只是再次把手里的酒杯往前一递。
“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
“李淳罡……在为师不在人间的这些年。”
“你……很不错,真的很不错!”
这一刻,茅草堆里的李淳罡,泪如泉涌。
他蹒跚着从茅草堆里,站了起来。
随后手忙脚乱的开始整理衣衫。
拂去长衫上,沾染的所有茅草。
此时的他,不像是传说中的剑道皓月,反倒像是一个面见老师的紧张学生。
在把身上的所有茅草,都拂掉之后。
他深吸一口气。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弟子,李淳罡……拜见恩师!”
……
这一刻,问剑山巅,似乎……风云永寂……
问剑山上,所有的剑修,都呆愣愣的看着前方。
原本有漂浮在天上的修士。
一时之间,忘记了运转玄功。
直接从天上,栽楞了下来,摔到了地上,摔得头破血流,可爬起来后,仍旧不停的揉着眼睛,望着前方。
还有修士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眼前场景带来的冲击,眼角,竟然落下血来……
问剑山山巅。
所有的剑修,这一刻,都只觉得脑中,惊雷炸响,全身的汗毛耸立起来。
浑身血污,已经趴在地上的盖惊云,身体发颤……他强撑着抬起头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
“那个小白脸……是李淳罡的师尊……”
随后他的嘴角,忽然翘起,露出笑意,只是那笑容有些扭曲……
“孔子墨……找的不是一个小白脸……而是传说中的……剑魁诛仙神君!你真有本领……真他娘的有本领……”
“你说的没错,孔子墨……剑魁诛仙神君,在我眼前我都认不出来,这么多年,我练的剑,都白练了。”
“孔子墨,你……”
盖惊云把头转向孔子墨。
结果却发现,孔子墨张大了嘴。黑袍下的身躯瑟瑟发抖。
整个人的神情,近乎癫狂。
躺在地上的盖惊云,眼角抽搐……
“孔子墨……你不会是……并不知道那青衫少年郎是……剑魁诛仙神君吧!”
“你真想收他为弟子?”
“你想收剑魁诛仙神君当徒弟?!”
此刻的孔子墨,不断的拍打自己的脸。
那张幼态的,如同芳龄少女的脸颊,被她拍打的红肿。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断闭上,又不断重新睁开,之后再闭上……
到后来,她甚至不敢睁开眼,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假的吧!”
“都是假的吧!”
“我的爱徒……”
“我看中的爱徒是……”
“剑魁诛仙神君?”
而就在这时。
一只手,按在了孔子墨的肩膀上。
荆天铭,站在了孔子墨的身边。
“没有错!”
“除了剑魁诛仙神君,没有人能让李淳罡,跪在地上,称呼他为师尊。”
“这样一来,“墨尺”的反常,也说得通了。”
“墨尺,还是对你有感情的……它没有对你动手,向剑魁诛仙神君表达它的忠贞!”
孔子墨身体颤抖的回头望向荆天铭。
“你一点都不意外吗?”
荆天铭,洒脱的一笑。
“我已经抱有必死之心。”
“我刚刚在山路上,对剑魁诛仙神君不敬,神君一会儿要是要我的命,我也觉得正常,心甘情愿……”
“此念头通达之后,我也就没什么担忧惊惧的了!”
“此次问剑山,来得真值,能同时见到,剑道骄阳和剑道皓月……日月同在,长剑可问青天……”
……
而距离问剑山有段距离的宝船聚集的天上。
那些水镜,这一次彻底炸开了锅。
“谁?那个死士是谁?李淳罡的师尊……谁?!”
“明知故问……剑魁诛仙神君,万业长城,曾经的,唯一的天策上将……杀回来了!”
“那个该死的煞星,为什么会回来,他还没死吗?”
“当年就没有他身死的消息,他只是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只是当年所有的帝王,都盼望着他死了……当年,在沧溟天下,天策上将的地位,高过所有帝皇!”
“大周王朝,原来是剑魁诛仙神君的走狗!”
“冤枉啊!我大周,对天宫,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和那劳什子的剑魁诛仙神君,有什么瓜葛!”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剑魁诛仙神君,是传说中第十三境的空劫大罗……这里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我们能做的,只有老老实实的……观礼!!!”
……
玉门关。
此刻则是人声鼎沸。
之前因为天上那道裂纹,笼罩玉门关的阴霾,被一扫而空。
街道上的修士,都声音颤抖!
更有甚者,直接跪在地上,向着问剑山的方向磕头。
“天策上将……大将军回来了。天又如何,有大将军在,我万业长城,何惧天宫。”
“那位就是,传说中,真正的剑道魁首,万业长城,永远的也是唯一的领袖……第十三境的,剑魁诛仙神君!”
“我就说……那青衫少年,丰神俊朗,怎么可能是什么小白脸!那分明是我万业长城的大将军……他娘的,刚刚骂大将军是小白脸的狗东西,都给我站出来!”
“孔子墨……这命真好,竟然能抱着,剑魁诛仙神君,走了一路,这得是多大的机缘,多好的命数……”
……
而与此同时的,问剑山的山巅。
青衫少年,把手里,酒杯里的酒,灌进李淳罡的嘴里。
“为师已经回来了,休要再哭哭啼啼。”
那两鬓斑白的中年闻言立刻擦干眼泪,抬起头来。
而青衫少年,则看到了李淳罡,干瘪的后背。
少年的眉头皱起。
“脊骨……被抽走了?”
李淳罡的脸上,露出苦涩。
“是弟子无用!”
少年摇了摇头。
“你刚刚说,自己没能剑斩白玉台。”
“为师觉得你说的这句话不对!”
“你那一剑,还没有斩完,这座问剑山,你还有一人的剑意,没能接走!”
少年的声音一顿。
“我的剑意……剑魁诛仙神君的剑意。”
“来来来,再斩一剑,此剑,要斩天上白玉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