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赵太太气浑身发抖:
“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赵太太气的脸都变形了,咬牙切齿甩出来这么一句话:
“敢拿菩萨做筏子,说我的不是,简直是大逆不道!”
她都快要气疯了。
“什么时候,这寺中的菩萨,改名姓赵了?”
六姑娘轻轻的一句话,逗得裴二姑娘刚入口的茶,毫无形象的喷了出去。
呛的她咳的脸都红了。
裴太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莫非这寺中的菩萨都如你这般,气量小不说,还喜欢处处挑是非?”
六姑娘神色平平,甚至是在听到赵太太这么说时,唇边还挂上了一丝淡淡地笑意:
“赵太太说话,好生有趣。旁人的事情,就算是无理也要说出来三分理来。欢喜地看着旁人,因为做错了事情,而被人惩罚。怎么,事情发生到了自己的身上,就是旁人胡说八道了?”
“这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六姑娘几句话,说的赵太太面红耳赤。
被一个小丫头当众指责,赵太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好似被人当众抽了几个耳光,“伶牙俐齿!”她冷笑道:“我说的那句话是有错处?上京城中谁家娶妻,不看重女子妇容、妇红和妇德?你看看你,容貌不出众,性子又是这般争强好胜,不肯吃半点亏。日后,嫁去了裴氏,如何和裴大公子后院的女人相处?”
六姑娘在听到裴慕璟日后会纳妾时,从来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赵太太看她神色稍有变化,便知道她是介意裴慕璟纳妾的事情。她像是抓到了六姑娘的什么把柄,使劲儿地踩她的痛处:
“六姑娘,贤良大度,才是一个女子应该有的德行。”
“你看看你,尖酸刻薄,对长辈不慈。光是这一条,这裴家就不该要你。”
“哦。”
六姑娘平静地应了一声,好似刚才神色间闪过一丝怒气的是旁人:
“所以呢?”
赵太太被她这副平静的样子,气的快要发疯:
“裴氏,这样对长辈不敬的姑娘,你也该要吗!”
裴太太也不喜欢这般态度蛮横,凡事都有自己主张的姑娘。
但是。
这位六姑娘是自己儿子在她跟前求来的,她就算是替她儿子退婚,他儿子不认,这婚事也要照常进行。
因为一个姑娘,惹自己心情不痛快,实在是不值得。
想了想,裴太太还是说了句:“这事,要看阿璟的意思。”
“你说什么?”
赵太太满脸惊讶:
“你是他的母亲,为何这件事你不能替她做主?”
这裴太太是疯了不成?
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怎么到裴家就完全颠倒了?
她儿子的事情,自己做主了?
裴太太尴尬地笑了笑,忙装作低头喝茶,躲开了赵太太看过来的目光。
六姑娘也是一脸惊诧。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和他的婚事,是裴慕璟不经过父母,直接定下来。
“疯了,都疯了!”
赵太太气的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
“谢六,我要去找成王妃!”
“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和成王妃说清楚!”
“我倒要看看,成王妃会怎么说!”
反正,她是一定要让谢六受到惩罚。
六姑娘依旧神色平平:“随便。”她早就和成王妃说过了,无论赵太太去和成王妃说什么,成王妃都不会搭理她。
裴太太看赵太太被气的胸脯起伏不定,说不准就要动手打人的赵太太,又看了看伶牙俐齿,处处不饶人的六姑娘,赶紧插了一句话:
“好了。”
“莫要因为几句话,就闹得这么不愉快。”
她说:
“你是晚辈,如此指责长辈,有失大家女子规矩。”
“去,给赵太太赔礼。”
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再者,也是想要给六姑娘一个下马威。
此话一出,瞬间让裴二姑娘瞪大了眼睛。
她娘这是要干什么?
明明是赵太太的错,怎么可能让六姑娘去赔礼?
赵太太的脸上,又露出些许的得意之色。
杜大姑娘微微蹙眉。
六姑娘倒是没什么反应,接过了水琴早就准备好的茶,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赵太太的面前。
“方才,是我说错了话,还请太太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说着,就把手中的茶,递到了赵太太的面前,真心实意地道歉:“赵太太,喝了这杯茶,就莫要和我计较了。”
赵太太看六姑娘该如此伏低做小,心中的那点气,瞬间消散殆尽。眼底很得意地伸手,打算要接过六姑娘递过来的茶杯。她的手,刚碰上茶杯,六姑娘端着茶杯的手,忽然就松开了。
瓷白的茶杯掉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片,折射出六姑娘平和的眉眼。橙黄的茶汤,高高跳起,留在了六姑娘素色的裙摆上,晕开了一朵朵已经盛开,却要即将凋零的花儿。
此时,六姑娘的神色才有了变化,凉音下坠:“赵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是我的诚意不够,让赵太太不能接受我的歉意。还是觉得,我陈珺谢氏的分量不够,不足以让赵太太说一声无妨?”
赵太太心惊胆战地高声说了句:“胡说八道!分明是你故意将茶盏打碎,怎么就诬赖到我的头上!”
“诬赖?”
六姑娘眸中尽是冷意,但语气依旧温和:
“我想知道,赵太太做了什么,让我值得诬赖赵氏?”
赵太太气的浑身发抖。
他们赵氏平白无故地损失了凌沅空这么一个生财的铺子也就罢了,她本想借着裴氏的手,好好的出这口恶气。
谁能想到,这口恶气还没出,反倒是被眼前的这个小贱人气的去见祖宗!
赵太太眼底的杀意浓厚的都要将她眼中仅存的一点清明吞噬。想要不顾一切地拿起桌上的花瓶。一下一下地砸在六姑娘的脸上,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在被花瓶砸碎了的脸,是不是也如同现在这样平静。
赵太太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