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佐孟口中的热茶一滴不剩的喷了出来。
落在了桌上的小不软身上,慌忙拿了布子给它擦了擦。
接收到外界的刺激,不软身形瞬时缩成了一团,随着佐孟抬手的动作扎在了她的衣袖里。
奇怪,刺猬呢?
眼看刺猬找不着了,佐孟也不关心了,放下了抹布,把手揣到了袖子里。
“你说。”
好巧不巧的碰到了这袖中的刺球,佐孟忍了即将脱口的哀嚎。
尽量控制了自己扭曲的五官,龇牙咧嘴地把它拽了下来,丢在了桌上。很险,差点扎死她了。
这个不软果然和它原主人一样就会扎人。
正了正衣服,走到小厮面前,确定了一番,“你再说一遍,这戏班子要去哪?”
“当阳寨。”
主街道上,一行人正乘着拖着各式大件小件的板车,准备离去。
苏全群死死的拽住了车尾,说什么也不让他们离开。
看他执拗的小儿做派,一个唱老生的老头忍不住了,“我说苏少爷,就别管我们戏班子的事了。金玲说了,她不会跟你走的。你这又是何必呢,再怎么挽留我们还是要走的。”
“爷就不让你们走了,我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滴吧。今天,要不你们从我身上压过去,要不你们带我一起走。”
“带...带你能作甚啊,你又不会唱戏。”吃饭占地,喝水放屁,还没个手艺,带上他不就是个累赘吗。
看他撒泼,车上的人也很是无奈。
“带上他吧,顺便把本官也带上。”
什么???
车上的人掏了掏耳朵,确定他们没有听错。
看佐孟真上了马车,班主老头回头颤巍了干瘪的嘴唇,“大大……大人。”
“听到了,招呼不用打了。”佐孟自来熟的给自己找了个地,“哎,麻烦往旁边让一点。”身边的人听她这么说,自然的缩了缩自己给她腾了一小块地来。
成功上车的佐孟挑衅的对地上的苏全群甩了个嘚瑟的眼神。
看见了没,小子,学着点啊。
光拽马车有什么用,直接坐里面不就行了。
转头问了身旁的面白如馒头的圆脸小姑娘,“姑娘叫什么名字?”
“梨花。”见他问话,想到他刚刚说的本官的身份,小姑娘怯怯地躲了佐孟望过来的注视。
这人就是这传闻中的下留县知县大人吗,好生年轻,他竟然会主动问自己的名字。
“梨花,好名字啊。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啊。姑娘果真是如雪一样洁白无瑕。”
看到漂亮姑娘,佐孟老毛病又犯了,这一番拽词,让小姑娘的脸更加羞红了,侧了脑袋,不敢看他了。
这是来勾搭他的角的?
见状,老班主不可置信的眨巴了眼睛。
这什么跟什么啊,眼看苏全群也跳进来了,班主泪流满面,哀叹着锤了腿。
“大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我们可都是本分的手艺人,玉梨班什么时候得罪二位了。”
“得罪谈不上。”佐孟摆了摆手,示意他不是来寻仇的。
“不过咋们玉梨班要去做什么,本官自然也做什么喽。”
“我……”老头没词,他总不能跟他明说他们要去土匪窝吧。
可是带他上匪山,他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知道他心中纠结二选一,佐孟给了他个选择。“你若是不带本官前去,本官这就派人拿下戏班,定你们一个通匪的罪。”
这哪跟哪啊,他们就是个唱戏的什么时候通匪了。真是活人一张嘴,死的也能说活了。还说他们没有得罪他。
“行了,走吧。”她都没嫌弃他们这敞篷车漏风漏雨呢,他还嫌弃她了。
班主无奈只得命人赶了车子。
车身摇晃,打拐小分队以这样特殊的形式见面了。
“你来做什么?”这空间狭小,苏全群坐下后只得尽力抱了自己的双腿,压缩了自己偌大的身形。
“苏少爷千里追爱,勇闯匪窝。此等深情大戏,本官怎么舍得错过呢。”
“切。”谁要给他唱戏了,就知道来看他笑话。苏全群别开了脑袋,视线放在了不远处的垂目的桃红色身影上。
班主悠悠长叹了一声,不停地与身旁人换了位置,逐渐移到了佐孟这边来。
“大人,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我们此行只是去给山上的老爷们唱堂戏,过不了多久就会下来的。你这孤身一人,身边又没个护卫和捕快,万一出了什么事,老朽也难逃其咎啊。”
“看来班主也知道山上凶险啊。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佐孟慨叹了一声。
以为他被说通了,班主忙令人停了马车,期待着等佐孟下车。
“不过能看场热闹,死了也值了。毕竟上匪山听戏这么刺激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去太可惜了。”看他又重新躺了回去,班主的嘴边的胡子颤的更厉害了。
也不是知是气的还是冻的,他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啊。哪有这么算账的,为了看一场戏丢一条命,哪值了?
“走啊,怎么不走了。”看他们都看自己,佐孟坐了起来摇了装风度的扇子。
故作轻松道“这人生一世,不就求个热闹吗。眼下这么大的一场盛会在等着列位落网呢,我身为下留县的父母官又怎么能落于人后啊。”
这是争不争的问题吗,哪有人上赶着看这热闹的。
老班主叹息不止。不过,他说落网。什么网?山上不是说是喜宴吗?
“听大人的意思,这山上的邀约有问题?”
“玉梨班人才济济,百花齐放。姑娘呢又是个顶个的水灵,人家盯上你们班子里的姑娘,再正常不过了。”
佐孟挑了眉,目光绕了车上的人一圈,落回了干瘪如柴的老班主身上。
嗯,就是老头辣眼了点。他上山,估计土匪心情不好挑人砍都嫌他硌刀。
什么!土匪要看的不是戏,而是他们班子里的姑娘。有人坐不住了,佐孟身旁的小姑娘都惊慌地把自己缩在了角落。
“大人怎么知道这土匪要的是姑娘而不是我们的戏?”
佐孟起身伸了伸懒腰,“猜的。”
众人,猜的?
看他这语气还以为他是知道了什么,没想到只是个人遐想的危言耸听。
“大人,不可妄言啊。我这姑娘都胆子小。”
“胆小就更不必去了,几个钱啊。
为了这个,命都不要了?”
还不如收拾收拾在客栈好好睡两天觉呢。去蹚那浑水干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土匪的脾气。一个不顺可是要宰人的。”
听他说的越来越可怕了,板车上有几个姑娘竟真的掩面小声啜泣了起来。
佐孟……她是不是渲染的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