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看裴霁收了积木,就端了一碗粥和一碟小咸菜上前放在小桌上,“小少爷,吃点粥吧。这粥已经晾了一会儿,可以吃了。”
裴霁确实饿了,米粥的温度又很适宜,他不一会儿就把满满的一碗粥吃完了。
闵月清看小崽崽吃得挺香,就笑问道:“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碗?”
裴霁摇了摇头,“娘亲,吃饱了,不要了。”
这时有个小兵跑到马车旁,对着车厢毕恭毕敬地禀报道:“夫人,帐篷搭好了。”
闵月清早就想下车活动活动了,一听这话,当即牵着裴霁带头走出了车厢。
小威看闵月清动了,紧跟着就从坐榻上一跃而下,迅速蹿到了闵月清的腿边。
当闵月清走到车架边时,小兵已经在地上摆好了脚踏,还躬身站在一旁。
闵月清只好斯斯文文地踩着脚踏下了马车,然后转身把裴霁抱了下来。
小威完全不需要闵月清照应,就车架这点高度,它根本不放在眼里。它看闵月清和裴霁都下了车,正想跳下去,闵月清却眼疾手快地对它抬起手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
小威紧急刹住两只前爪,不解地看向闵月清。
闵月清轻轻抚了抚小威的后脑勺,“稍安勿躁。”
闵月清也是刚刚想到,若是让小威就这么跳下来,堂而皇之地在马儿面前转上一圈,恐怕这匹马又要吓得打摆子。
幸好兵士们给马儿抱来了草料,因此这匹马只顾着低头吃草,并没有回头看。
闵月清对车厢里的阿竹道:“把早上那块布拿出来。”
早上给马蒙眼睛的布就是由阿竹收着的,她一听就立马找了出来,走到车架边递给闵月清。
闵月清亲自走过去把马儿的眼睛蒙住,并且让赶车的兵士继续给马喂草料,以免马儿躁动,然后她边往回走,边对正看着她的小威打了个手势。
小威立即欢快地跳下车架,朝闵月清飞奔过来。
见状,裴霁也小跑着跟在小威后面。
刚刚闵月清让裴霁待在原地等,裴霁只好乖乖听话。可现在小威都下了车,还径直跑向闵月清,裴霁就觉得自己也可以动了。
闵月清先接住了自家小崽崽,把他抱起来,然后招呼着小威往远离马车的方向走。
基本上闵月清带着小威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激起一阵无声的呐喊。
兵士们大部分都是先瞟到闵月清的姿容一角,不由自主地想要多看两眼。然而还不等他们看清,小威庞大的身躯就强势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如此一来,众兵士偷看的胆子瞬间就被吓了回去。
传说中的百兽之王就随行在美人身侧,而且看起来那么凶猛健壮,体型看着比他们还庞大些,这谁还敢造次啊!
众兵士只好含恨低下头,默默地用余光目送美人远去。
小威今天饿了一天,闵月清琢磨着也该让它去觅个食了。
野外本就是小威的舒适区,闵月清伸出食指对近处的树林指了一下,小威就立刻会意,欢天喜地地甩着长尾巴跑了进去。
这片树林不深,闵月清并不担心小威会遇到什么危险,加上她手上还抱着小崽崽,她就没有跟进去。
裴霁见小威像离弦之箭般地跑远,不由问道:“娘亲,小威又去找吃的了吗?”
“是啊,小威今天都没吃上饭呢。”
裴霁在马车上坐了一天,闵月清有心让他活动一下四肢,就把他放到地上,牵着他的小手在山间随意地溜达。
二人闲逛了没多久,裴寒就找来了。
“夫人,你怎么不带人就出来了?这里说不定会有危险。”裴寒的眼里含着掩藏不住的担忧。
闵月清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自己走得也不算远,就笑着说:“我不会走远的,你看,这不是还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吗?”
裴寒上前拉住闵月清的一只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可是夫人,我还是会担心。”
闵月清被这样真挚的目光注视着,这目光中还饱含着纯然的关心和担忧,她顿时丢了原则,妥协道:“那我下次注意一下。”
裴寒这才稍稍放下心。虽然他一路找过来,都有下属会给他指路,但只要妻儿离开了大部队,他就难免放心不下。
裴寒松了口气之后立即发现小威不见了,他不由问道:“小威呢?”
裴霁用手指了一下小威进去的小树林,抢答道:“爹爹,小威饿了,去那里找吃的啦!”
裴寒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闵月清会突然到这边来,原来是因为小威。
说话间,林子里猛地蹿出了一道黑白相间的迅捷身影,还直直地朝他们飞奔而来。
裴霁顿时喜悦地道:“小威回来了!”
不过片刻,小威就飞快地跑到了几人面前,它在闵月清身前停住脚步,还把嘴里的猎物放到了闵月清脚下。
闵月清笑着摸了摸小威的大脑袋,夸道:“速度挺快啊!”
小威神气地甩了甩长尾巴。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米饭的清香,估计也快要开饭了,闵月清与裴寒对视了一眼,接着拍了拍小威的脑袋,开始往回走。
小威连忙重新叼起自己的猎物,跟上了闵月清的脚步。
一家人回来时,不免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主要还是因为小威。
兵士们本就对这只初现凶猛姿态的幼虎心生惧意,这时一看它这么快就叼回了一只猎物,更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然而,众人在害怕之余,却也对这只小老虎产生了一种敬意。
兵士们大都有慕强心理,对于战斗力强悍的生物天生就有一种好感,不管是对人还是野兽都不例外。
夜里风大,裴寒就带着闵月清和裴霁进了他们一家住的帐篷,“夫人,外面冷,我让人把晚饭端进来,你们在帐篷里吃吧。”
在帐篷里收拾东西的阿梅和阿竹听到这话,都期待地看向闵月清。
西南的冬季气温其实没有都城那么低,每年到这个时间,都城早已是大雪纷飞,积雪都不知有多深了,这里却还连一场雪都没下过。
可阿梅和阿竹都觉得这里才是实打实的冷,这西南的寒风吹在脸上、身上,就像针扎似的,湿乎乎的带着水汽,寒意直往人骨头缝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