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酎手一抖,连忙收了回去。
好在那一下后盛瓷就没了多余的动作,斯酎动了动僵在半空的手,盯着他看了两眼后便关上门离开了。
他的房子有三层,地上一层地下两层,一楼负责工作和吃饭,负一层是生活区,负二层是治疗区。
自三年前醒来开始,斯酎的精神力就一直处在一个不稳定的状态,每隔几天就要彻底治疗一次。
因为强辐光的原因,治疗室特意安排了不需要电的特殊治疗仪。
治疗仪需要在精神力理疗师的陪同下使用,斯酎的理疗师前几天请了假,最近又有强辐光,治疗的事便一直被耽搁着。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似乎有一种肌肉记忆,让他很轻松就能用精神力操控这些仪器。
他再次出来时盛瓷已经起了床,正在一楼厨房里忙活着什么,
香味扑鼻而来,斯酎心念一动,总觉得自己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见他上来,盛瓷将刚烤好的面包从烤箱中拿出来,“我们吃饭吧,斯小酎。”
开始这么叫的时候,盛瓷还有些羞涩,但当他想通斯酎现在的状况后,便彻底放飞了。
他本就不算个笨人,又有前世看剧的经验加持,更何况还是已经有过恋爱经验的人,比起此刻记忆归零的斯酎,勉强算个老司机了。
盛瓷从小物欲不强,干什么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这也是为什么他连续受了那么多次挫折,依然没有崩溃的原因。
只有对斯酎不一样,他等了两辈子了就这么一个在乎的人,在斯酎面前,他做不到顺其自然。
男朋友,要主动争取。
失忆了就创造新的记忆,分开了就再追回来。
就像斯酎从前对他说的,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倒是斯酎,还有些不大适应这个称呼,
他回想起梦境中盛瓷对自己的称呼,想让他换一个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一面纠结一面心乱如麻地接过盛瓷手中的早餐。
烤箱用的精神力,比电快不少,斯酎轻轻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一股熟悉又酸涩的念头从舌根蔓延,淌遍全身的每个地方。
没由来的,他喉咙一紧,眼睛盯着手中的面包,涩滞住。
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快要分不清眼前是不是幻想,就像他已经等这个人,等了很久。
梦境中的片段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斯酎有了一股冲动,很想走过去,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不和他分开。
他眼底透出几分隐忍,攥紧了手指,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强压下杂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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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热期果然是假的,除了那晚,盛瓷基本没有再出现什么特殊的症状,他猜测这次假性发热是因为水土不服。
而斯酎用负二层的检查仪给他检查过,也确实没有什么大事。
甚至盛瓷的体质还增强了些。
那天之后,斯酎每晚都会多少做一些梦,有时候是以前的记忆,有时候是有关盛瓷的。
梦里的片段像一个连续剧,他每天可以看到一部分,但有些时候,梦境的顺序是随机的,他只能醒来后再花时间整理,
不知不觉中,他对盛瓷已经不是一开始那种冷漠的态度,甚至多数时候,他的思绪会被对方的一举一动所牵引。
两人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白天,他们各干各事,盛瓷在楼上学习曙星的各类武器用法和法律,斯酎在办公室处理工作,
但到了晚上,则都变得鬼鬼祟祟。
盛瓷不知道斯酎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记忆,斯酎也不知道盛瓷每晚都会溜进他房间,将他迷晕抱着睡到天亮。
转眼一周的时间过去,强辐光的伤害正在逐渐变轻,
星曙中心关闭了危险预警,有些胆大的居民已经敢在家里开一盏微弱的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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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星城。
盛瓷来到这里的第一感受只有震撼。
与A城相比,星城像个巨大的圆环,所有建筑都在这个“圆环”之内,中心镂空的地方是个硕大的空气机。
盛瓷、斯酎、艾米莉三人是一起来的。
艾米莉不知道是真不顺路还是觉得和盛瓷待在一起尴尬,早早下了车,只剩他们二人。
车子在一座建筑前停下,这里正靠近圆环中心,墙体是波光粼粼的蓝色,看着很是气派。
斯酎将他送到门口便停住,“我的权限去不了光明大厦。”
盛瓷站在光明大厦前顿了几秒,心中那股陌生的感受让他对这里莫名有些畏惧,他自嘲一笑,更多时候是替夏瓷感到不值。
斯酎在旁边没动。
过了好一会,盛瓷回过头看他,“……你会等我吗?”
有什么东西在盛瓷回头的瞬间闪了一下,那道光来自斯酎的方向,“会的。”
不知为何,他不太想这么说,可对上盛瓷那双饱含期待的眼睛,他还是说了。
上面的白光依旧很亮,看着盛瓷的背影消失在大厦门口,斯酎终于移开视线,
将目光移到用拍摄犯人的特殊摄像机抓拍到的盛瓷刚才的那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