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朱元璋如此思索之时,马皇后突然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马皇后用那刚招呼完朱标屁股的鸡毛掸子,指着朱元璋道:“不对啊!”
“这件事不论怎么算,也不能算成是标儿的错啊!”
“如果不是你瞒着我们娘俩,不经单独审讯,就直接大朝会御审,会陷入这种两难的局面?”
“就算是你为了不让我辛苦,也该和标儿说一声才是!”
“你们是父子,上阵还父子兵呢!”
说到这里,马皇后那原本慈眉善目的眼睛,突然就闪过一抹审视之色。
紧接着,那才招呼完朱标屁股的鸡毛掸子,就距离朱元璋更近了。
“别再说你也是为了不让标儿辛苦,自从你回来之后,标儿除了负责成立你那锦衣卫,还负责了什么事?”
“他玩得比我还好呢!”
“你但凡事先和标儿说一声,标儿也不会让那柳卫华说这么多话。”
“你不和标儿说,就算是我站在那里,我也会认为让柳卫华多说话,才是在帮你。”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朱元璋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鸡毛掸子,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马皇后,最后再看了看一边挠屁股,一边用尽是埋怨之色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朱标。
朱元璋朝着马皇后,嘿嘿一笑道:“咱不也是为了不麻烦你们嘛!”
“当然,最主要还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为了让你夸咱能干。”
“谁知道,竟是这种局面?”
说到这里,朱元璋就拨开鸡毛掸子,径直走到马皇后的面前。
紧接着,他就当着屁股还在痛的朱标面前,对马皇后来了一招‘猛男撒娇’!
“好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就算用狼牙棒打咱,也无济于事不是?”
“与其如此,还不如放下这东西,好好想想补救之策!”
马皇后听后,也只是似有埋怨的瞪了朱元璋一眼道:“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想着在我面前逞能?”
“年轻小伙子在美人面前逞能,是为了获得芳心。”
“你在我面前逞能,还能获得个啥?”
朱元璋忙一本正经道:“当然是你的芳心啊!”
“你在咱朱重八的眼里,永远年芳二八,你的心也永远是一颗芳香扑鼻的芳心!”
“去你的,老不正经,儿子还在这里呢!”
马皇后忙不好意思的害羞一笑道。
紧接着,她那握着鸡毛掸子的手,就瞬间无力。
朱标就这么看着,本该招呼在他爹身上的鸡毛掸子落地之后,还被他娘一脚踢到了边上去。
“呼!”
朱标看着这一幕,当即就长长的舒了好大一口气。
紧接着,他就狠狠的以拳击掌,用力的行标准抱拳礼道:“既然陛下和娘娘有要事相商,臣这么一个外人,就不方便继续在这里待着了。”
“告辞!”
话音一落,朱标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朱元璋看着他这‘无情无义’的步伐,抬手就想批评两句再说。
马皇后忙按下朱元璋的手道:“行了,标儿已经够好了。”
“事情说完之后,我再去哄。”
“赶紧坐下,我来帮你想个两全之法!”
马皇后话音一落,朱元璋也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准备听马皇后为他想的方法。
但他的心里,却在打其他的算盘。
“两全其美之法?”
“意思就是又让他林昊逃过一劫呗?”
“咱可不稀罕,你这什么两全其美之法!”
想到这里,朱元璋就开始思考,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反驳她家妹子的两全其美之法。
也就在朱元璋如此思索之时,马皇后就一边思考,一边往龙椅而去。
马皇后看着眼前的龙椅,目光逐渐严肃的同时,只是随手将自己那朴素的绣凤衣袍往后一扬,就很是自然的坐在了,这位于金龙穹顶之下的龙椅之上!
她坐上龙椅之后,就闭上眼睛,缓缓的深吸一口气。
紧接着,她又缓缓的睁开眼睛,俯瞰下方的一切。
这一刻,她虽然依旧是穿着凤服的皇后,但她的思维却已经变成了身披龙袍的皇帝。
很快,她就开始站在皇帝的角度,去思考这个让人两难的问题。
马皇后看着坐在平时徐达来了之后,才会坐的左侧第一把交椅上的朱元璋道:“重八,我认为你在这件事情上,应该学一下林昊的处事之道。”
朱元璋诧异道:“你说什么?”
“你竟然让咱学他的处事之道?”
马皇后淡笑着点头道:“不错,就是学他的处事之道。”
“你先别急,我来问你,林昊和大同府的官吏,罪犯欺君,属实否?”
朱元璋想都不想,直接就大声回道:“当然属实!”
紧接着,马皇后又继续问道:“可他林昊和大同府的官吏,为了他们的粮产,不在上税的过程中,被层层贪污,这才私自匿下税粮,用于大明边军用度,用于灾后应急,又属实否?”
“这......”
此刻的朱元璋,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干脆和果断。
他很想对马皇后说,这只是他们东窗事发之后的脱罪之词而已!
可大明的朝堂,是一个讲事实依据的地方。
偏偏拿出确凿证据的人,又是素有‘大明包青天’的韩宜可。
为了不引起马皇后的猜疑,他也只有瘪着嘴点头道:“属实!”
马皇后跟着点头道:“你说属实就行。”
紧接着,马皇后又目光深邃道:“接下来,我们再分析胡惟庸纠集那么多人为林昊请功的目的,以及徐达他们见这么多人逼迫你,却选择一言不发的原因!”
马皇后话音一落,朱元璋当即就冷哼一声道:“胡惟庸他们还能有什么目的?”
“只怕他胡惟庸也和这柳卫华一样,被他林昊给收买了。”
马皇后见朱元璋老是把林昊往坏处想,也只是无奈的轻叹一口气。
在她看来,她家重八的疑心病,简直是越来越重了。
可她也知道,这是多年养成的‘恶疾’,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好的。
所以,她也没想着在这一时半会儿,就治好了她家重八这越来越重的疑心病。
她只是看着朱元璋,一脸严肃的问道:“那徐达他们眼见着这么多人逼迫你,又为什么一言不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