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大直男?”
首饰打的精致巧妙,不输女人,怎么对待感情这么一窍不通。
何旭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连忙求两位小姐支招。
陆婉看他眼里的急色,安慰道:“没事,月老的红线早就牵好了,只要有缘分,你们还会再次遇到。”
“不过下次不要这么委婉了,打直球懂吗?上来就表白。”
“但是表白也不能太油腻了,一切以女孩子的意愿为主,如果她不愿意,就别给别人增加负担。”
“感情是需要双向奔赴的,单箭头的自以为是只能定性为性骚扰。”
虽然不是很理解大小姐遣词造句里那些没有听过的词汇,但是大致意思何旭大约明白了,“谢谢大小姐,我懂了,我会在尊重她的前提下向她表白。”
“何旭,表白不能光用嘴说,还要给女孩子送个讨巧的小礼物知道吗?”
“要让她明白你的珍视。”
陆柔提醒道。
“知道了,二小姐。”
何旭重重点头,表示受教了。
可惜大小姐口中月老牵的钢丝线并不结实,也许也不是不结实,可能是牵的对象不是他俩,一年时间,何旭都没再见过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岁月在找寻里流逝。
时间来到建国初期,陆家突然被人打成资本主义,生死存亡关头,远在西南的大小姐被姑爷送回来。
大小姐一回来先雷厉风行的遣散家仆,又说服老爷夫人把家产全部上交,夫人妇人之仁,第一个不同意,不知道为什么,大小姐信誓旦旦保证以后肯定会还给她们,老爷才接受这个提议。
因为是第一例捐献家财的代表,老爷还被授予爱国商人称号,不但保留了两处院子,还免去了陆家人财两空的灾祸。
亲眼看着陆家的危机解决了,何旭才放心离开。
可是他该去哪?
天大地大,一时之间,何旭竟然无处可去。
大小姐陆婉建议他回祖籍乌江镇,那里依山傍水,是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她的原话是:“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何旭,后面几年城里不太平,你回老家最稳妥。”
临行前她给他了很多钱,叮嘱道:“没事多屯粮,挖个超大的地窖,粮食屯的越多越好。”
大小姐是喝过洋墨水的人,何旭对她的话奉若圭臬。
也正是如此,他侥幸从那十年大饥荒里活了下来。
这是后话了。
回去的那天,踏上归家的火车那一刻,他突然看见了那道纤细身影。
“喂,姑娘,看这里。”
龚静娴离他不远,听到这道记忆中浑厚的男音,她条件反射的抬头寻找。
这几年,这样的肌肉记忆已经不知道发生多少次了,就在她如往常一样以为会再次失望时,她惊喜的睁大眼睛:
“是你?”
“何旭?”
“是我。”
何旭谨记两位小姐的话,把头伸出窗外,拿出怀里时刻准备的一只金镯子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然后直奔主题的表白: “姑娘,我那天说错话了,我不是要对你负责....”
呸,这样好像也不对:“我是想说我想娶你不是因为那天的唐突,是因为....”
我喜欢你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半大的小男孩突然走到龚静娴身边。
小男孩儿伸手要抱,龚静娴下意识把手里的金镯子藏好,然后动作熟练的将他抱在怀里。
她们之间的互动和谐又流畅,仿佛经常这样做,霎时间,何旭脑袋上好像突然被泼了一盆凉水,痛彻心扉的冷意蔓延全身。
所以........
他还是来晚了?
想收回视线,眼睛却不受控制的死死盯在那张出现在他梦里好几年的婉约小脸上。
命运真是喜欢捉弄人!
何旭会错了意,以为她已经嫁人生子了,后面的四个字再也没脸说出口,也在这时候,火车发动了。
这样也好,她有了幸福的家庭很好。
能够在走之前见她一面送出那个经年没送出去的东西也算全了他的念想了。
龚静娴刚把怀里撒泼的龚耀祖哄好,近在咫尺载着男人的那节车厢已经在十米开外了,她想也没想抬脚追上去,“何旭,后面没有说完的是什么?”
她能猜到,但是她要他亲口说出来。
可惜他只是苦涩的笑了笑,冲她摇了摇头,“别追了,回去吧。”
追火车,追载有让她心动侧目的男人的火车应该是龚静娴二十多年人生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
可他却说回去吧。
一瞬间,龚静娴的期待僵在脸上,她大失所望的看着渐行渐远的火车,以及那个让她别追了的男人。
明明她能感觉到他的喜欢啊?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这么多年,这件事龚静娴一直耿耿于怀,其中的误解她也差不多理清了,有时她也会后悔的想:要是那天她没答应跟他们一起去火车站该多好,可是没有去火车站她就遇不到他,要是龚耀祖能晚来一分钟该多好,他们之间肯定说清了。
可惜这世界上没如果........
她在火车站徘徊了那么多次也没再遇到那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去陆家打听才得知陆家已经人去楼空了,她永远失去了那个名叫何旭的男人的消息。
一见何郎误终身,年少时那道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的身影这么多年把她困在过去,从此世间男子在龚静娴眼里都不过如此。
如果没有那天的阴差阳错,也许他们也会有个这样漂亮暖心的女儿吧!
察觉龚姨突然伤感,景致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
没关系,龚姨眨眨眼睛,把眼角的泪水逼回,她现在差不多也算有了,不是吗?
从龚姨房间出来,景致正好遇到回来的周鸿年和张福海。
周鸿年好久没跟老战友一起喝酒了,今晚不知道太高兴了还是怎么回事,没控制好量,喝的有些走不稳路,还是张福海一路架着他回家的。
景致搭了把劲儿,帮吃力的张福海分摊了一些压力,把周鸿年送回房间。
屋里已经恢复平静的龚姨听到动静,直接去厨房做了一碗醒酒汤端上二楼。
洗完澡半天没等到老婆回来的周陆铮,一开门,正好碰到端着碗上楼的龚姨,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汤,周陆铮让她下楼休息,剩下的事交给他。
伺候好周鸿年,小夫妻二人打发累的气喘吁吁的张福海回去睡觉。
房间只剩三个人了,周陆铮走到床边压了压周鸿年的被角,轻轻拉灯,关掉唯一的光源,准备离开。
黑暗中,醉的不省人事的周鸿年突然叹息:“小铮,是爷爷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