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杀人了!
这个消息在雪镇如同瘟疫一般流传开来。
赵二狗带着李根,两个大嘴巴,满街的晃悠着,大喊着。
家家户户伸出脑袋。
来来回回听了两耳朵,转身就去和别人说。
“苏恒将钢三儿手脚打断了,埋在门口的桶里,人眼见着就要死了!”
“什么?苏恒将钢三儿分尸了?”
“啊!苏恒将钢三儿放到铁桶里,要煮了钢三儿?”
“......”
很快,众人聚在了一块儿,人心惶惶。
张家门口。
管家方闲着急忙慌地赶了出来。
“大家静静,静静,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闲摆了手掌,试图稳住局面。
“苏恒被妖怪附体了,杀了人!”
“是呢,是呢,前几天,他家媳妇儿还拖着板车拉着他满街求救。”
“昨天就满大山的跑了,大家谁都打不到猎,偏偏他能打到!”
“特别是他家,我今早一看,还是破茅屋,现在变成了大屋子了,比里正家还气派!”
“方管家,这事儿张里正家一定要做主啊,不然人心惶惶,怎么能做事!”
“......”
张家门口,七嘴八舌,人声纷乱。
大多都是没有具体看见,而是人云亦云。
“苏二郎杀人了?被妖怪附体了?诸位且等,我这就去报告主家,若是属实,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方闲脸上赔着笑容,又进了屋去。
门外。
赵二狗和李根站在人群后面。
作为撺掇此事的二人,脸上都露出了奸笑。
尤其以赵二狗为甚!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如今全镇都讨伐你了,你还能躲在里面不出来?”
“如果依了我,那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欸~~”
赵二狗叹了一声长气。
他仿佛已经想到了苏恒懊悔的表情,看向他怨恨的眼神带着一些不甘。
想到此处,赵二狗不由得笑了起来。
······
张府。
中堂之上,坐着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人,面色赤红,留着黑髯。
此人正是张家家主,也是雪镇里正——张廷宪!
堂下嗡嗡坐了十几人,竟全是张家嫡系的后辈。
光是张廷宪大房一脉,就诞下五子。
张廷宪另外三个弟弟,一人膝下有三子。
张家青壮男丁足足十几人,只也是张家能够雄踞雪镇的资本。
雪镇不比外面,靠家族实力,在这种偏僻地区,人多就是力量。
之前与苏恒起冲突的张玉贵,就是大房最小的儿子,家族排行第十四!
张廷宪端坐太师椅。
下方一众后辈报告着近期的状况。
“父亲,老二上月托信来了,说已经顺利入了军中,颇得尉官赏识,看样子,咱们的打点还是有些效果的!”
张家老大张玉天说道。
“哦?是吗,甚好,玉楼入了军中,那咱们家在淅川府也能慢慢的站稳脚跟!”
张廷宪颇为开心,朗声笑道。
看着下方的众人,张廷宪颇为欣慰。
从自己爷爷那一代,在雪镇晋升了一等户后。
张家在他手中彻底发扬光大了。
在这一代,终于是将孩子送出了雪镇,等到下一代,就在淅川府生根发芽了!
“不过,玉楼在信中说,咱们雪镇还有一人,入了军中之后,势头也很足!”
张玉天皱起眉头,继续说道。
“哦?哪家的?”张廷宪问道。
“镇东苏家大郎苏澄,入军不久,得了修炼法,就入了筑基境......”
“玉楼说,军中八大尉官都极为看好他!”
张玉天脸色为难,看了看一旁的张玉贵。
与苏澄弟弟起冲突的正是这位的家中老幺。
张玉贵年纪不大,不过十四五岁,见大哥看向自己,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苏家大郎?我记得这个后生,在家时平日往家中送过猎物是么?”
张廷宪盘玩着手中紫檀手串,脸上也露出笑容。
随后,便发现自家儿子脸色不太自然。
“玉天,你这是什么表情?同乡之人有出息,对咱们来说,是好事!”
张廷宪教育着自己的儿子。
“是好事,不过......”张玉天踌躇片刻说道:“小十四和苏澄的弟弟打了一架,差点将人家打死了!”
一听这话,张廷宪立马瞪起了眼睛,看向张玉贵。
张玉贵对老父亲显然有些畏惧,缩了缩脑袋:“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太过高调,镇里人都说那苏澄是雪镇第一猎户,他弟弟接过了他的班!”
“苏澄在的时候,我没跟他比试,那我就和他弟弟比了比,明显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这不能怪我吧?”
“混账东西!”
“你自幼就学了锻体法,人家是贫苦出身,如何比得?”
张廷宪发起怒来,还是颇有威严的。
下方一众小辈噤若寒蝉。
“如今呢?如今那苏家二郎如何了?”张廷宪关心的问道。
若是苏家大郎当真天赋不错,在军中当了小旗,那对张家也有裨益啊。
“前日还不行了,昨日竟能满山跑了!”张玉天说道。
听到这话,张廷宪放心了少许。
“想来是上月鹰鹫使来得时候,苏澄也托人带了东西给他弟弟吧!”张玉天说道。
“去,老大,你带着小十四去苏家道个歉,赔些东西去。”
张廷宪揉搓着手串,想了个办法。
“我不去!”张玉贵终究年轻,脑袋一撇。
“张玉贵!你再给我横一个?”张廷宪竖起眉头,一股气势散发出来。
张玉贵脑袋瞬间一缩,再没话说了。
此时。
门外传来了管家方闲惊慌的声音。
“家主,不好了,出事了,镇上出人命了!”
方闲着急忙慌地赶到中堂。
“慌慌张张的,想什么样子,将气喘匀了再说。”张廷宪皱起眉头。
“苏恒!苏家二郎,杀人了!”
方闲气喘吁吁,连忙说道:“说是将人打断了手脚,封在铁桶里头,就埋在了自家门口!”
“哈!这厮真是胆大包天,父亲,我这就带人去将他抓了回来!”
“他哥莫说不是个官,就是官也没法偏袒人命吧!”
张玉贵一听这话,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死者是谁?”张廷宪问道。
“说是钢三儿,镇里出名的混混儿,家中也没什么人了。”方闲说道。
张廷宪缓缓松了一口气。
“盲流啊,这样,玉天,你带人去苏家走一趟,将人接过来,在张家养几天,等风头过了就送回去!”
张廷宪立马下令道。
“是!”张玉天领了命往外走去。
张玉贵一脸的不理解:“父亲,苏恒可是杀了人呐,人命关天啊!”
张廷宪无奈地摇了摇头。
“玉贵啊,你记住,有些人的命可以大于山岳,有些人的命轻如鸡毛!”
“你生在张家,你命就比别人贵,苏家出了一个苏澄,那苏恒的命,也自然而然的水涨船高!”
“所谓人命关天,那天也是权贵的天,贫民的命,不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