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付自安咧个大嘴无声的笑,郭远志想起了他说过的一句话。喜欢这种东西,哪怕是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
糟了个糕,他会不会对路遥说了什么?这个念头撞进郭远志的脑海,他立刻就脑补出了一大堆师弟会说的话,会干的事。于是那脸瞬间就红的如同猴子屁股一样!
钱路遥都奇怪:“你这脸是怎么了?”
还没等郭远志“嗯嗯呃”的说出个所以然来,付自安在旁边道:“热的吧,莫不成还是什么能胜过一大段对白的事?”
钱路遥果然没有听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疑惑道:“什么对白?”
郭远志可是再也不能听付自安讲解下去了。他丢下手中的笔,发用着真气,从桌子后面腾跃而出,瞬间来到付自安的身边。伸手捂着他的嘴,就拽着他往外面走。
瞎老三在后面窃笑,被大师哥用凌厉的眼神警告了一番。
钱路遥都懵了:“……怎么了?去哪?”
郭远志头也不回,回头也不知道解释什么。付自安被他捂着嘴,支支吾吾的。
唯有一个瞎老三悄悄的落后了一些,跟钱路遥解释:“嘿嘿,他们从小到大都这样。常常打闹,感情很好。”
其实郭远志哪里会跟付自安打闹?今天这种情况就属于兔子急了也咬人啊。
……
找了个僻静的屋子,郭远志把付自安“押”了进去。关上门后,气冲冲的问道:“你要干嘛?!”
付自安一摊手:“我的个大师兄啊,你要干嘛?莫名其妙的不是你吗?”
“你……”郭远志也不跟他理论那一套:“怎么个章程,你画下道来。”
“你这话说的,好似我要威胁你一样。”付自安无奈的摊着手:“我只能是帮你啊。我觉得钱师姐是真心不错,这个嫂子我认了!”
“你认个屁!先前就与她说好了,帮我三年。如今期限也近了,人家马上就回临康了。”
付自安一愣:“……你不会留吗?”
不过话说出来,付自安就意识到其中的不妥了。先前自己心里都盘明白了,人家来这里,那不是对她自己的前途会有影响吗?大师兄哪里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往死里拖累人家的人?
“哦!明白了,你是怕她前途受影响!”
郭远志重重点头。
“简单,你去临康!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等我大试回来就放你自由。”
大师兄想也没想,立刻否决:“不成!你给我好好的修行!”
付自安心里暗道完蛋。就这位大师兄啊,他太了解不过。这些理,他已经想清楚了。那么你再怎么说,也是说不通他的。
……
师兄和师姐所面临的问题,归根结底其实是个三观问题。也就是,到底是修行重要?还是情感重要?
毫无疑问,大师兄百分之一万的认为修行大于一切!
甚至于,付自安的修行潜质高于自己。那么他就认为,付自安的修行,也大于自己的修行。这一点付自安不敢苟同,但他却也认同师兄这道理中的另一层逻辑。
爱情很重要,但绝对不是人生的唯一线索。并不是所有人都应该只跟着感情这条线索,没头没脑的冲下去。
付自安想,哪怕是父母亲的事,也不简单的是爱情。其中还夹杂着恩情、亲情、和崇高的道德律。
再说了,哪怕他们真是单纯的为了爱情。也不至于就要以他们的选择为标准,标榜此道。
尽管有情人不能走到一起,十分令人唏嘘。但这却也是件十分寻常的事情啊。
什么爱不爱的,付自安其实也不懂。但他直觉的认为,爱情的深刻程度不见得一定能超过其它事。
错过了爱人会后悔万分,错过了大道就可以坦然面对吗?
倒是,人生无奈却大差不差的有些相似。总是让人选一头丢一头的,这可咋选?想憋个两全之法,往往还落个两头都没的下场。
难啊难啊。
付自安哪怕和郭远志如同亲兄弟一般,也不至于要越俎代庖的替他去选。
不过有一点倒是付自安必须做的,那就是给这位大师兄提供一个选择,别让他没得选。
所以付自安走的时候甩了脸,是故意的,是表明态度。
他说:“是留下师姐,还是去追师姐,那是你的事,我不该过问。但我是否隐世而修,是我的事,你不该插手。嶂州之事,随你怎么说,我都是一定会管的!我也不会等到什么修为有成。要不然,不是黄花菜凉,而是天要凉!”
……
从府衙出来,本来心情已经扬升的付自安,又变的沉默下来。
一旁的瞎老三叹道:“何至于发脾气啊,小君爷诶。”
“我那师兄,他就轴的很!不发个脾气,他听不明白啊!”
瞎老三却评价道:“你不也是一样,无非是没人对你发脾气。岩脉上下就是如此,个个都盼着别人好,但个个脾气都死犟死犟的。”
付自安一阵无语,最终无奈叹气:“还是我们嶂州穷了,要不然怎么就不能留人?”
瞎老三一愣:“咱们还穷啊?”
付自安扯扯身上的大氅。
瞎老三叹道:“那跟人家南州确实难比。”
三叔说难比,付自安的心气却又上来了,高低也是有些不服:“哼,难比?……你等着瞧,到时候我帮师兄把红妆铺到江州去。”
瞎老三笑了:“嘿,吹牛。”
这时,付自安也是“嘿嘿嘿”的笑。感觉自己大话说的是有些多了,还是收着点,收着点吧。
……
要付自安来说,整个国朝都穷,哪怕是南州羽郡,也就那样……真要说富有,只有数得过来的几个世家大族,太少了。
但在瞎老三眼里,嶂州相当不错了。至少没饿肚子,又或者说饿的不是很厉害。只要别是灾、荒、兵、乱,一股脑摩肩擦踵的来,嶂州人都能挺的住。
这在瞎老三眼里,这已经是种很雄浑的底气了,至少就不用楚州流民这般。遭灾就得往外跑,收成不好也得跑,孩子多了还是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不愿守着点自己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