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到窗户旁边朝着院门口看,只是看了一眼我就被吓得愣住,院门口站着的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具男尸。
男尸的脸已经严重腐烂,还有水虫在脸上爬,他的两只眼睛都掉了下来,只剩下两个黑窟窿。
我急忙开口提醒:“爷,你别去,他不是活人。”
爷爷愣了几秒:“瞎说,我和你奶都看见了,就是卖鱼的。”
奶奶也点了点头:“是个卖鱼的,不是水鬼。”
奶奶说完这话又把我抱在怀里安慰:“小福子,你看错了。”
我焦急地说:“我没看错,站在院门口的就是一具男尸,他是水鬼。”
话音刚落,院门外再次传来卖鱼人的声音:“老哥,你要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去晚了鱼可就没了。”
“来了来了。” 爷爷说完这话就去了院里,到仓房拿了鱼竿鱼网。
我对奶奶说:“奶,不能让爷爷去,门口的真是水鬼。”
说完这话我就从奶奶怀里挣脱,连滚带爬的下了土炕。
我跑到院里就看见爷爷已经把院门打开了,我朝着爷爷大喊:“爷,你快回来,他是水鬼啊。”
我话音刚落,卖鱼人就扭头看我,他虽然没有眼睛,但单单看两个黑洞我就浑身发抖。
卖鱼人说:“老哥,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抓大鱼。”
卖鱼的说完这话扭头就要走,爷爷急忙跟在后面:“我跟你去,只要能抓到大鱼,我再送你半斤米都行。”
我想去拽爷爷,可我已经被奶奶拉住。
奶奶说:“小福子,你听话,爷爷去抓大鱼,等他回来给你炖大鱼吃。”
我哭着说:“奶,爷爷和水鬼走了。”
奶奶愣了几秒:“不可能,我和你爷都滴了黄牛眼泪,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我和你爷都没看见水鬼。”
可是我看见了,他就是水鬼,身上湿漉漉的。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刘老三放牛从我家门口过。
刘老三笑呵呵的问:“这是咋了,咋还哭了?”
奶奶干笑两声说:“没啥,他爷带他去钓鱼,他在家里闹呢。老三,你咋这么晚才回来?”
刘老三说:“可别提了,今天邪门,本来打算下午就把牛赶回来,结果在山上一直转圈,就是找不到下山的路,这不才从山上下来吗。”
刘老三刚刚说完,奶奶就瞪大了眼睛:“老三,你说你刚从山上下来?”
刘老三点了点头:“是啊,我在山上待了一天。”
下一秒,奶奶就变了脸色,差点摔倒。
刘老三就问:“婶子,你咋了?”
奶奶面色惊恐地说:“老三,你帮我个忙,把村里人都喊来,小福子他爷八成被水鬼害死了。”
刘老三瞪大了眼睛:“婶子,你先别慌,我这就去喊人。”
刘老三说完这话就去村里喊人了。
奶奶用水洗了洗眼睛,然后对我说:“小福子,你待在家里,把门锁好,千万别出去。”
“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敢自己在家,我怕水鬼回来。”
奶奶犹豫了几秒,还是把我带在身边。
很快村里人就来了我家,他们手里拿着铁锹,还有拿着火把。
奶奶领着村里人朝着山脚河边跑,要是跑快点说不定能救爷爷,可还是晚了。
我们到河边的时候,爷爷已经死了,他整个人飘在河上,明显是淹死的。
村里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奶奶更是直接昏死过去,村里人叫了几声才把奶奶喊醒。
刘老三说:“快把尸体捞上来。”
一个年轻后生下水去捞尸体,可刚下水就连滚带爬的上岸,几个年轻后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河里有树枝。”
天很黑,看不清河里的东西,拿火把的人就往前凑了凑,果然在爷爷尸体旁边还飘着一个人头,正是晚上来我家卖鱼的。
河水漫过卖鱼的脖子,只露出一颗头,卖鱼的两只眼睛都没了,只剩下两个黑窟窿,正死死的盯着岸上的人看。
村里人皆是议论,下意识的往后退。
刘老三说:“婶子,这怨气重,现在捞尸会出事,还是等天亮吧。”
奶奶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爷爷的尸体在河里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村里人就都来了河边。
爷爷的尸体还在河面上飘着,“树枝” 却有了变化,原本河水过 “树枝” 的脖子,只过了一晚,河水就涨到 “树枝” 的肩膀了。
有眼尖的村里人大声说:“春宝,河里的‘树枝’是春宝。”
春宝是我们村里的人,和我小叔关系很好,后来没考上大学就在村里卖鱼,可前不久春宝失踪了。
村里人都以为春宝进了城,没想到他竟然横死在了河里,春宝的两只眼睛还被挖了。
刘老三皱起眉头:“快去请陈瞎子。”
刘老三嘴里的陈瞎子住在半山腰上,平常很少下山。
村里年轻的后生急忙去请,很快就用驴车把陈瞎子请来。
村里人都围在陈瞎子身边求陈瞎子想办法。
陈瞎子说:“这‘树’怨气冲天,不出三日必上岸。”
奶奶说:“陈爷,我家和春宝无冤无仇,我家老头子和春宝关系也很好,就连春宝他爷过世,都是我家出钱给下葬的,春宝为啥要害我家老头子?”
陈瞎子眯了眯眼:“这‘术师’是被害死的,他死前必定看见害他人的模样,但他的眼睛被挖了,根本找不到害死他的人。
我要是没猜错,他的耳后还被人钉了铁钉,让他听不见声音。
这‘术师’听不见看不见,要想报仇只能先找替身,你家老头子算是倒霉,被‘术师’碰上。”
奶奶哭着说:“陈爷,这可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小福子他爷泡在水里吧?”
陈瞎子摇了摇头:“自然不能,要是在河里泡久了,就会变成树尸,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陈瞎子又说:“让你家娃娃叫几声,把他喊回来。”
奶奶愣了几秒,她说:“陈爷,小福子才五岁,能行吗?要不等我儿望龙回来再……”
陈瞎子摇了摇头:“等望龙回来,你家老头子就叫不回来了。”
奶奶咬了咬牙,转头对我说:“小福子,快喊几声,叫爷回来。”
爷爷泡在河里一晚上,脸色惨白,看起来很渗人。
我站在河边,朝着爷爷喊:“爷,你快回来!爷,你快回来!”
我喊了两声,爷爷的尸体没任何反应。
陈瞎子说:“大点声,再喊。” 我鼓足劲大吼:“爷,你快回来啊!”
整个山里都回荡着我的声音。
我话音刚落,就看见爷爷的尸体动了,竟然在慢慢的朝着岸边飘。
我没敢停,继续喊着:“爷,快回来!”
几分钟过后,我爷飘到了河边。
陈瞎子见状就说:“快把人捞上来。” 几个胆大的年轻后生合伙把我爷抬上岸,我爷身上湿漉漉的,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陈瞎子说:“把人带回去,架好灵堂,守孝三日,三日后连人带棺一块烧掉。”
奶奶点了点头:“谢陈爷大恩。”
奶奶话音刚落,村里人就问:“陈爷,河里的春宝咋办?他要是上了岸,村里人可就遭殃了。”
陈瞎子眯了眯眼:“最近几天都有雨,阴气重,‘术师’是想借此机会上岸。要想拦住他,就得让他害怕。”
陈瞎子话音刚落,村里一个年轻后生就站了出来,这年轻后生叫大宽,长得膀大腰圆,很壮,他手里拎着一把菜刀:“一个‘术师’有啥可怕的?要我说,就把‘术师’的头砍下来,没了头,看他咋闹腾。”
大宽说完这话就要下河,打算把春宝的脑袋砍下来,村里人都拦着大宽,不让大宽下河,大宽却来了脾气:“你们都怕树尸,但我不怕。”
大宽说完这话就拎着菜刀下了河。
原本很浅的河边,不知道为啥在大宽下河后,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大宽仅仅是往河里走了几步,水就已经到他肩膀。
村里人连忙大喊:“大宽,快回来!”
大宽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他想往后走,可在原地折腾了几下,根本走不了回头路,水已经涨到大宽的脖子。
大宽慌了,他朝着陈瞎子喊:“陈爷,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