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宫的漫长道路上,一众嫔妃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她们来自不同的家族背景,有的是包衣出身,而更多的则是出自满蒙汉八旗世家。能够踏入宫廷这座高墙深院,毫无疑问,每一个人必定都身怀某种才艺或特长。然而,这些嫔妃们早在入宫之前,便已在家中接受过严格且细致的教导。
于是乎,那些私下里展现给自己夫君观看的表演与在庄重肃穆的正式场合所呈现出来的节目必然存在显着差异。
虽说满族女子不像汉族女子那般,仅仅被男子瞧上一眼就要羞愤地回家上吊自尽;更不会像汉族女子一般遭受缠足之苦,亦不存在终生被困在那千工拔步床之上的说法。但即便如此,在这般高雅华贵的场合之中,公然跳起艳丽妩媚的舞蹈,终究还是与传统礼教格格不入!
此刻,温贵妃满脸怒容,愤愤不平地道:“这简直就是把我们满洲闺女的脸面丢尽了呀!算个什么东西啊?竟然跟那烟花柳巷中的窑姐儿没什么两样了!”
一旁的惠妃随声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明明拥有如此尊贵崇高的身份地位,却偏偏做出这种自我作贱、不知廉耻的行径来。”正当众人义愤填膺之际,丰生额却是面色平静,语气淡淡地开口说道:“诸位切莫再肆意评说此事了,乌拉那拉氏毕竟年纪尚轻,况且此事已然有了明确结论。””
温贵妃满脸激动之色,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嚷嚷道:“瞧瞧这乌拉那拉氏,自以为身份有多金贵似的!等到日后她参加选秀之时,可千万别把她指配给咱们的阿哥啊!”
一旁的荣妃面带温和的笑容,轻轻摆了摆手,缓缓开口说道:“妹妹莫急,且不说你的九阿哥和十阿哥如今年纪尚小,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就算真到了那时,也定然不会将此女指给他们二人的。年龄差距太大,倒是姐姐我与皇贵妃娘娘,还有宜嫔妹妹这边怕是有些危险咯。”
听到这话,宜嫔忍不住嗤笑出声,眼神轻蔑地瞥了一眼温贵妃,冷笑道:“哟,就不劳烦荣妃姐姐您费心啦!我的五阿哥自然有皇太后帮着把关呢,像这般女子又怎能入得了天家阿哥的眼呢?”
温贵妃本来就对宜嫔心存厌恶,此刻见她插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反驳道:“哼!你那五阿哥连汉文都不通晓,而这乌拉那拉氏却精通汉学,更是风情万种,依我看呐,将这乌拉那拉氏许配给五阿哥倒是正合适呢!”
宜嫔气得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仿佛有一团怒火在胸膛燃烧,但她最终还是紧咬嘴唇,不敢发出半句怨言。
一旁的温贵妃冷眼瞧着宜嫔那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鼻腔里更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随后,只见她挺直腰板,优雅地抬起脚,踩着那双精致的花盆底鞋,一步一响,哒哒哒地扬长而去。
宜嫔望着温贵妃离去的背影,心中虽有万般委屈和愤怒,却也只能暗自咽下这口气。
而此时的丰生额已风风火火地回到自己宫中,一屁股坐在软榻上,端起茶杯便仰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后,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对身旁的宫女冬梅吩咐道:“快去毓庆宫传个话,将禛儿速速给我唤回来!我要好好教导他一番!”
不多时,禛儿便一路小跑来到丰生额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口中说道:“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金安。”
丰生额连忙伸手亲自扶起儿子,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已然九岁的少年。看着他那张渐渐褪去稚气、愈发俊秀的脸庞,温贵妃心中不禁涌起万千感慨。她伸出手,轻轻用手中的帕子擦拭掉儿子额头渗出的汗珠,略带嗔怪地道:“你呀,都这么大个人了,眼看着再过几年就得娶福晋成家立业了,怎的行事还如此这般冒冒失失的?日后可如何是好啊!”
胤禛那张白净的小脸上泛出些许红晕,看起来有些害羞,但他仍努力板着脸,试图让自己显得成熟而严肃。只见他一本正经地对母亲说道:“额娘,您找我所为何事呀?儿子正和二哥一起练习射箭呢!”
丰生额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平淡地开口道:“刚才的宫宴你也看到了,那乌拉那拉氏……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胤禛听后,立刻挺直了身子,板着小脸,神情严肃地回应道:“额娘,儿子明白。儿子绝对不会像她那样,在如此重要的大宴之上展示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才艺。”
丰生额看着儿子这般坚定的模样,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看来是她多心了,儿子显然并没有对柔则表现出丝毫的欣赏之意。不过,该嘱咐的话还是得说清楚才行。于是,她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儿啊,娶妻要娶贤惠之人,纳妾则可注重容貌。将来你娶福晋的时候,务必要选满洲的贵族女子。不论是嫡出还是庶出,只要品行端庄、知书达理便都是不错的选择。但像乌拉那拉氏那般行事作风,即便她的父亲是费扬古大人,在额娘心中,她也只配当个妾室格格罢了,就连侧福晋之位都不够格。”
“儿子省得啦!”丰生额轻抿了一口香茗,而后放下茶杯,接着缓缓开口道:“日后啊,额娘定会给我儿精心挑选一位出身名门望族的福晋。此女不但要血统尊贵,更需举止端庄、知书达理,能将家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于外又善于应酬交际,如此这般方能与吾儿相配呀!像那乌拉那拉氏那般不知检点、行为失仪之人,哼,谁若喜欢便让谁去娶吧!”
胤禛听闻此言,不禁面色一红,羞涩地回应道:“额娘,您瞧,儿子如今尚年幼呢。但倘若真有一日儿子到了该娶妻之时,一切自然全听阿玛和额娘的安排便是,儿子对那乌拉那拉氏确实也并无半分喜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