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将刘氏打发走后,非常生气。
今日不仅是她的面子被人黏在地上踩,他们侯府的面子也被黏在了地下被人侮辱。
她越想越生气。
从没有对张兰茵发过脾气的人,第一次冷下了声音,呵斥道:“茵儿,今日是你和大哥一起出去的,他的情况,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你跟母亲说实话,他为何宁愿挨饿也不去吃饭?”
张熠珩向来疼她,有了钱大部分都是给她花了。
今日更是如此。
要是就这么跟母亲说了,张兰茵害怕母亲会对自己失望。
几经思考,唯有卖惨才可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她眼珠子一转,在张氏扫过来的视线中,扑通一声跪在了张氏面前。
又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疼到流泪,“母亲你惩罚我吧,我不知道大哥为何会这样,但肯定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大哥。呜呜......”
张兰茵长得小家碧玉,惯会装柔弱来博取别人的同情。
果然,张氏看着这么一个娇弱美人,终究是没忍心继续责怪她,将人扶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母亲何曾怪过你,我只是想问下这是不是又是那个逆女搞出来的事情。”
张兰茵看了眼那边的江渊,刚好与他望过来的视线相撞。
要说出口的“是”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摇了摇头,改口道:“不是妹妹。”
张氏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叹息一声,“罢了,你回去休息吧,你大哥这边我来照看。”
等人走后,张氏将被子往儿子身上掩了掩。
“你跟我来!”
江渊呼出一口浊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刚才张兰茵的小动作,她自己觉得没什么,但是张氏可是过来人,只一眼便会发现其中的猫腻。
张氏将人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个笨蛋,有钱不知道去吃饭。
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要不就是张盈盈那个逆女害的。
“回夫人,大公子是为了给大小姐买东西把身上的钱花完了,后来......本来是准备去吃饭的,路上又遇到了一些事情,大小姐哭了起来,大少爷忙着去追她,就忘记了这茬,之后的事情,就是您派人来请他们回府了。”
江渊跪在下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希望张氏能明白事理,别把这件事怪在他身上就好。
听完他的汇报,张氏心里一寒,她听到了什么?
她的儿子为了讨好妹妹,宁愿自己不吃饭?
还有茵儿又是怎么回事?
侯府中馈是她在管理,她自认为从没有短过张兰茵的月例,甚至给的比她两个哥哥都多。
她竟然连一顿饭都舍不得请人吃?
很生气!
但是那孩子方才哭的那样伤心,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定是被张盈盈影响到了,才会做事这般莽撞的。
得跟侯爷商量下,抓紧把人嫁出去为好。
*
张盈盈慢悠悠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抬眸看了眼等在一边的丞相夫人。
刘氏来的时候,她正好看到精彩的部分,本打算把这个章节看完再与人说话的,结果这一看,就不小心过去了两个时辰。
刘氏屁股坐的有点麻,挪动了下身子,笑嘻嘻的问道:“大师你看完了吗?”
要是没看完的话,她可以再坐一会儿的。
张盈盈微微点了点头,抬手挥了下,话本子进了储物空间。
这等好物,她得给师父留着。
刘氏知道张盈盈是大师,眼下看到她可以凭空将东西收起来,更是惊得咽了咽口水。
连忙拿出准备好的雕花檀木盒子。
“上次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这里面放了一点金块,还望大师不要嫌弃才好。”
张盈盈挑了挑眉,上次走的匆忙,确实没收她钱。
“你这次来找我,应该不止是来还我钱的吧?”
“大师果然是神机妙算,我确实是有事来寻你帮忙。”刘氏有点激动,大师果然是大师,她还没说话呢,人家就猜到了。
张盈盈昨夜从女鬼口中了解了大半,对丞相大人的这位小青梅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也料定刘夫人这几日会过来寻她。
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些争风吃醋引发的惨案。
很好处理。
便说道:“你先回去吧,明日我随你们夫妇一起去郊外。”
“真的吗?”刘氏事情办的很顺利,有点受宠若惊:“那太好了,今日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和丞相大人亲自过来接你。”
一晚上的时间说快也不快。
万寿堂的老夫人被梦魇折磨了一整夜。
每每闭上眼睛,总感觉床边站着个人,等她睁开眼,又消失不见。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整的她本就枯槁的脸蛋更加憔悴了。
伺候老夫人的嬷嬷跟了她几十年了,看着老夫人这样,很是心疼,自作主张跑去东厢喊来了侯爷。
就这样,一家老小全部待在了万寿堂,一坐就是一宿。
第二天早上个个顶着个黑眼圈出现在前厅。
张盈盈知道今天早上张熠珩不会来喊自己去前厅了,但是那又怎么样?
她偏要去!
一进门,看到一家的萎靡不振,她微微皱眉,“你们昨晚去捉鬼了啊?个个整的这么憔悴!”
张盈盈说这话可不是随口说的,而是从他们身上看出的。
老夫人身上的黑气比她第一次见时要多了很多,其他人也沾染了一些,但是不是很多,想来是昨晚沾染上的。
张煜阳这几天抄写四经,抄的手疼,昨晚又去了万寿堂,彻夜未睡,现在心里火气正没处发呢。
张盈盈这么随意的一句,彻底点燃了他的小炮弹。
“哐当!”
一声巨响。
所有人从昏昏欲睡中彻底清醒过来。
只见距离张盈盈最近的凳子被踹翻了过去,张煜阳一脸怒气,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另一个人,则是悠哉的吃着饭,像是个没事人一般。
张兰茵小声道:“妹妹,昨日我们都在祖母那里守夜,你就不要招惹二哥了,他没休息好。”
张氏揉了揉眼,也道:“不孝的家伙,昨晚遣人喊你,你为何不去?”
昨晚人多,再加上老夫人被吓得不轻,没怎么去注意来了哪些人。
现在听张氏和张兰茵这么一说,她才知昨晚张盈盈没有来。
浑浊的眸子看向张盈盈,不悦的说道:“张氏,你们都坐下。”
“盈盈,你今晚过来给我侍寝!”
“呵...”张盈盈被逗笑了,这人是哪里来的脸说出这句话的?
先不说侯府十年没有养育她,就拿她刚回来那天,身为侯府的老夫人,不仅不问她十年怎么过来的,反而是第一个对她发难的人。
都说隔辈亲,老人最是在乎血缘关系。
可她在永安侯府却从没来感受过。
也是,要是上梁正的话,也不会养出这么一大家子奇葩出来。
“你笑什么?祖母说话听不见是吗?”张煜阳最是看不惯她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语气不免难听了些:“需要我帮你捅一捅耳朵吗?”
张盈盈慢条斯理的喝完碗中的小米粥,这才舍得给他一个眼神。
“你可以试试!”
她要是不打死这个蠢蛋,她就不是师父的关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