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些日子是什么时候?”
“沈还寒。”
这一刻的声音如幽泉击石,低沉而有磁性。
“嗯?”
咋了?
喊了我又不说话?还对我的话已读乱回。
他抬起手,指尖温柔地在我的唇上滑过,顺手扣住了我的后脑勺。那张脸越来越近,气息近在咫尺,喉结在我视线上方滚动了一下,胸腔里立刻心跳如鼓。
下一刻,唇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带着他独有的清冽气息,带着试探和渴望。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全身僵硬得不像话。
他在吻我……。
我的初吻居然就这样水到渠成地如愿给了我喜欢的人。
大概是见我没有抗拒,他唇下的力道加深了许多,紧闭着双眼,眉心微皱,从小心翼翼变得绝望不舍,齿关被“撬开”,唇舌纠缠,吻到我的嘴唇发痛。
太紧张了,太紧张了!紧张到忘了闭眼,所以能从他的面部表情看出他的全部心路历程。
“闭眼。”
他的唇稍稍离开了我几毫米,传递出了两个字,不容置疑。
一个“哦”字还没从我的口中说出,嘴唇再度被他封住,这一次,我听话地闭上眼睛,沉浸式感受他的柔情。
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只知道他离开我的双唇时,我的头晕晕乎乎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久久不能平息。双颊似发烧一般,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红得发紫。
我把头侧向一边,喘着粗气,刚才太投入了,连呼吸都忘了,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窒息而死。
好一会儿,呼吸才逐渐均匀,我摸着自己烫到可以烧水的脸颊,不敢看他,结结巴巴道:““陆憬泽……这是我……我的、初吻……。”
他浅浅一笑,把我的脸掰向面对他,在我唇上轻啄了一下:“我也是。”
我当即就不认可他的说法,腹诽道,不可能,他那么熟练。但并没有说出来,好像也不怎么重要了。
“沈还寒。”
“嗯?”
我还没来得及回味刚才的吻,他却再次叫了我的名字,又是久久地没有下一句话。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松开扣着我后脑勺的左手,缓缓地覆上了左脸的面具上,掌心微微向内扣起。
他想干什么!
他想取面具吗?
不是因为被人说左脸像去世的母亲而难以面对吗?
什么事想不开要现在取面具?!
电光火石之间,我秒速抬手扣住了他的左手,成功地制止了他的动作。
“别动!”
他的瞳孔一阵收缩,深邃的眼里涌上浓烈的错愕和不解。
“别取。”
空气凝结了好一阵子,他才终于再诧异中吐出了三个字:“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
“我早就想通了,不用了,模糊一点也好,距离产生美,我走以后,也能很快忘记你。”
他覆在面具上的手不见松动,嗓音低得有些发哑:“既然已经打定决心要走,为什么不愿看看我的脸,为什么你的计划是忘记我,而不是记得我?”
本末倒置啊,之前我想让他取面具,他怎么也不同意,现在我不想取,他偏偏又硬要取了。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记得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再见的人,很痛苦,还是忘了比较痛快。”
比如到现在为止,我还记得小南,却怎么样也回不去,见不到他,也忘不掉,很痛苦。
他不再坚持取面具,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让我的手直接接触到了那冰凉的面具。
“难怪,你会忘记我们,十五年,把我们忘得干干净净。”
他沉吟片刻,像是想通了什么,喉中发出一声轻笑继而嘴脸含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不取,以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他现在好像真的很想在我面前取下这半张面具啊。
橘子山那次,他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我的手刚碰到面具,他都能猛然惊醒,像抓犯人一样把我扣住。
现在就这样握着我的手覆在面具上,随我取不取。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缓缓扣住了面具。他琥珀色的双眸立刻多了几分神采,透出万分期待。
空气似凝结了一般,唯有沙漏里的沙还在匀速下坠。
良久,直到他眸子里的神采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失落。
他知道我是不会动手取了。
我把手从面具和他的手掌中间退了出来:“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我快被你们关出毛病了,就算暂时不放我走,能不能让我出去逛逛街,购购物什么的,我又不是犯人,用得着这样吗?”
我说完这句话后,悟心斋门口出现了花清流风华绝代的身影,对我灿然一笑:“好啊,小寒,我带你去逛街购物。”
“真的?”我兴奋地脱离荒婪环着我的手,往悟心斋门口蹦蹦跳跳:“那我要带上朱末!”
被“软禁”了半个月,终于能出门了,就像第一次被荒婪从婪音府带出门去“找记忆”一样兴奋。
崎城和南夏国交界,在那条边境线上,跨一步就能出国,还不用办护照办签证。
中原大陆目前是三国鼎立的状态,相互制约还算和谐,南夏国和麓国的百姓来来往往的特别热闹;街头巷尾,人声鼎沸,酒楼饭馆笙歌曼舞;护城河上,石拱桥下,乌蓬往来。
花清流这个人白脸也是他,红脸也是他,软禁我的是他,大发慈悲带我出门逛街的也是他。
不过逛街购物这种事,只有女生和女生之间才有共鸣,所以我带了朱末。带俩男人出门,除了当移动银行外没有任何好处,当然还有聚光灯,如果也算好处的话。
荒婪和花清流即使一个戴着帷帽一个戴着黑色面纱,风度翩然的身姿和花清流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眸也足够吸引各路少女的目光。
这个年代如果有手机,我担保他们俩一个都走不出崎城的一条街。
上次正式逛街,还是刚去太师府没多久刚“更换”了身份那天,靳若南带我出去的,后来每次出门都行色匆匆,再也没有正经地逛过街。
恍恍惚惚中,还以为在现在的古镇景区旅游,只是那些古时的金银,和百姓言语间之乎者也的谈吐又把我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