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白轻轻敲了敲桌沿,目光落在柯南道尔身上。
治愈系不能治疗疾病?
指尖摩挲着杯壁,牧野白脑海里浮现出芥川龙之介发烧时的场景。
她明明治好了他的高烧和虚弱状态。
如果治愈系异能力者真的无法治愈疾病,那又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是世界对治愈异能的认知错误,还是她的能力本就与常规意义上的“治愈”有所不同?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端起那杯调好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不管怎样,这或许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她放下杯子,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装作与人对话的样子。
这一小段时间,她的神情始终冷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等到她再度抬起头时,眼底染上几分意味深长的光芒。
“你运气不错。”牧野白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的确知道谁可以做到。”
“……真的?”
“嗯。”牧野白微微一笑,轻轻晃了晃手机,“而且,对方也留出了谈判的空间。”
柯南道尔的目光变得锐利,想从她的神情里读出更多信息。
很快,牧野白语气轻快地补充了一句。
“但是……”她的视线重新落回柯南道尔的脸上,嘴角缓缓勾起,“你可以付出什么代价呢?”
柯南道尔的手指搭在桌沿,轻轻敲击着木质表面。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当然清楚,像“那种人”这样绝无仅有的稀缺资源,绝不可能轻易出手。
但……哈德森的病情已经等不起了。
柯南道尔的目光停留在牧野白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低沉而克制:“你想要什么?”
“哎呀,别这么悲壮嘛。”
牧野白轻轻笑了一声,歪头看着他,眼神带着深意与暗示:“我记得,你是钟塔侍从的核心成员吧?”
柯南道尔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目光迅速闪过一抹警惕。
她提起这个,难道是想……?
他皱起眉头,但没有立刻开口,静静地等待着牧野白的下一句话。
牧野白并未急于得到他的回答,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像是在发送什么消息,然后轻轻按下锁屏键,把手机随意地放在桌面上。
柯南道尔的目光迅速掠过她的动作,心里一沉。
她在跟那位交流?
几秒后,牧野白抬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那个人想要钟塔侍从的核心机密呢?”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柯南道尔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眉头紧锁,脱口而出:“不可能!“
钟塔侍从,欧洲甚至世界上最强大的异能组织,掌控着大量涉及各个国家和领域的机密情报,任何信息的泄露都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牧野白丝毫不意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回答。
她没有反驳,而是缓缓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语气随意地补充了一句:“也是呢。”
她的态度很平静,但正是这种平静,让柯南道尔的焦虑,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他盯着牧野白,心跳加快,指尖紧扣桌面,内心的天平开始剧烈地摇摆。
钟塔侍从,还是哈德森?
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真的必须做出抉择……
哪怕背叛,他也要换取那个人的帮助!
正当柯南道尔的思绪急速翻涌之时,牧野白轻声问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柯南道尔嘴唇颤抖了两下,一向优雅的姿态也因为此时的表情显得有些……可怜。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这不可能。”
牧野白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点遗憾,随后,嘴角的弧度再次上扬,笑意悠然:“但你真的很幸运,对方的另一个要求应该不会让你太为难。”
柯南道尔盯着她没有说话。
“其实,对方的第二个条件对你来说很简单。”她顿了顿,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删掉两个人的追踪信息。”
破窗效应。
牧野白在心里缓缓地念了一遍,眼底掠过一丝轻微的笑意。
先抛出一个离谱的条件,制造强烈的拒绝反应,再抛出真正的条件,让对方在心理上接受得更容易。
如果柯南道尔连机密都考虑过了,那么这个要求,就显得好接受了许多。
这是人性。
柯南道尔内心微妙地松了口气,这比他预想的结果已经好上许多。
沉默了几秒后,他点了点头:“如果是这个条件,那么凭我的权限,完全可以做到。”
柯南道尔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我可以知道那位想要删掉的是哪两个人吗?”
牧野白摊了摊手,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也不知道呢。”
柯南道尔轻叹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一下:“也对,是我失礼了。”
牧野白笑着伸出手。
“那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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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灯光沉稳,窗外的夜色在玻璃上映出模糊的倒影。
牧野白站在书桌前,指尖落在桌沿,轻轻摩挲了一下。
片刻的犹豫后,她还是开口道:“我要去欧洲。”
“不行。”
森鸥外低头翻阅着文件,笔尖在纸页上轻敲了两下,没有任何犹豫。
这个回答,在她的意料之内。
牧野白声音不变:“如果我去了,就能解决欧洲对兰堂的追踪问题。”
森鸥外终于抬起头,瞳孔映着她的身影,缓缓合上文件:“欧洲对兰堂的限制,对我们来说有弊也有利。虽然存在暴露的风险,但同样,也束缚了他的活动空间。”
他微微一笑,手指轻敲桌面:“至少,我不用担心哪一天他突然跑去欧洲,找他那位搭档的麻烦。”
他的语气一贯从容,连拒绝都带着温和,却不给人留下半点反驳的余地。
牧野白当然明白他的考量,也清楚这话并非没有道理——可她不打算接受。
她刚要继续开口,森鸥外却重新翻开文件,视线落在上面,仿佛在暗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可她不想让它结束。
思绪翻涌间,她的身体比思考更快一步。
手伸出去,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
“父亲,让我去嘛。”
尾音拖长了一点,语调也比刚才更加柔和。
房间内短暂地安静了一瞬。
牧野白突然回过神。
……她刚才在干什么?!
她僵硬地扭动脖子低头,视线的尽头,手指还搭在森鸥外的臂弯上。
她的大脑瞬间短路了一秒。
她……对森鸥外撒娇了?!
牧野白没想到最近跟露西和久作相处久了竟然还有这种副作用!
她时不时会用这种方式逗弄露西,久作也经常拉着她的袖子软软地喊“大姐姐”……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互动。
于是,刚才面对森鸥外的时候,她下意识就……
问题是,森鸥外不是露西,更不是久作!
她飞速思考着该怎么补救,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时间系的异能者!
森鸥外指尖在桌面上轻敲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很可爱。“他轻笑了一声,手掌抬起,揉了揉她的发顶,”但撒娇是没用的。”
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落下,牧野白彻底僵住,热意顺着脖颈一点点爬上耳尖。
这跟她哄久作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森鸥外收回手,语气不变,“如果你能拿出足够说服我的理由……”
他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我会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