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看着江采苹不断流出的泪水,一时间有些无措,手忙脚乱地擦着她的泪水,将她抱住,拍了拍她的后背。
等到江采苹情绪稳定后,他才接着出声:“就是因为朕要记得,所以你不必记得太清,莫要难过。”
江采苹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的肩上轻轻低泣着。
过了一会儿,雍正可能是感受到了什么,缓缓松开了江采苹,抬眸对弘历说道:“你现在带着人到乾清宫去取下‘正大光明’匾后的圣旨。”
“朕想单独和采苹说一会,另一道圣旨,到时,她会拿出去的。”
江采苹闻言,猛地抬头看向雍正,眼睛被泪水蒙上了一层雾,看着格外楚楚可怜,但这次雍正却没有当面给她解释。
弘历并不是很意外,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带着门口的一部分大臣浩浩荡荡地前往乾清宫,只留下一小部分大臣仍在外面守着。
见弘历的身影渐行渐远,雍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咳嗽了两声,显然是回光返照的时间快到了。
吓得江采苹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囔囔着:“皇上……”
雍正勉强缓过来,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取出一个平平无奇的令牌塞进江采苹手里,话语虽轻,但字字句句都在为她考虑。
“此令牌可号召粘杆处为你所用,朕已吩咐下去,从此夏刈会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随着雍正话语落下,江采苹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多了一个身影,“奴才夏刈参见皇贵妃娘娘。”
江采苹听到身后的动静,还没有从雍正的话语中回过神,转身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夏刈,说道:“起来吧。”
夏刈低头应了一声,随后便又退到了一边,安静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雍正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总算能够安心了一点。
不是他不信弘历,只是这才几年?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他不可能用江采苹赌弘历永不变心。
粘杆处依旧是下任皇帝的,只是多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主人。
有夏刈在,他也不用担心弘历的后宫会使出些什么腌臜玩意摆弄到江采苹面前。
不等江采苹开口问他,他便又塞了两道圣旨给她,一道是立储圣旨的另一份,一道则是江采苹的立后圣旨。
雍正仔细看着江采苹宛如初见的面容,似乎感受到自己撑不住了,每一个眼神都恨不得将她刻到自己心里去。
他看了江采苹许久,从她流泪的眉眼到微微抿着的唇,这每一个地方他都曾用微凉的指尖摸过。
他们相识的不算短了,只是大约七年的时间,却仿佛好像梦一般,转瞬即逝。
心里甚至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到最后还是只化作了轻飘飘的一句:“往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江采苹的“好”字还未出声,下一秒眼里便是雍正举起想抚摸她的手臂重重地落在床榻上。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落着,她主动靠在雍正无力垂落的手上轻轻蹭了蹭,拿着手中的圣旨走到门口。
此时,出去乾清宫的弘历也带着圣旨赶了回来,在见到江采苹的第一眼就知道属于雍正的时代过去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宝亲王皇四子弘历,秉性仁慈,居心孝友,着继朕登基,继皇帝位。”
料理完先帝的身后事,弘历总算顺利地登上了皇位,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册立先皇后江采苹为皇太后。
但弘历对这个册立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娘娘做我的皇后不好么?”
弘历高大的身形依偎在江采苹怀里,同过去并无二致地对江采苹撒娇道。
一点也没有在外人面前那副冷漠严肃的模样,甚至看上去还很不值钱。
江采苹的情绪比起雍正逝世那日已经好转了许多,但听到这话还是有点绷不住,差点把拿在手里的茶杯都给洒了。
随后,她有些难以理解地瞥了弘历一眼,眼底满是对他的嫌弃,“你那嫡福晋呢?”
当然她的本意不是这个,谁家好人还带给人降职的啊!
她好不容易混到皇太后的位置上,居然有人想让她重新奋斗!
弘历与那些潜邸旧人早就没了一点联系,但奇怪的是没有他,后院竟然还是斗得厉害。
不过他也因此搜罗了一堆罪证,起码让富察氏不登后轻轻松松。
再说当年让她们再嫁或者补贴回家,条件好到跟送钱一样了,也还是有人不愿意,他还能怎么办呢?
“嫡福晋而已,又没有人规定登基后一定得是皇后。”
江采苹闻言,顿时茶都不喝了,上手就熟练地揪住弘历的耳朵,你有办法,我还不想做嘞!
“我才不要,皇后还得给太后请安呢,你这好端端地给我降位了是什么意图?”
弘历原本还有些被拒绝的低落,但在听到后半句话后,立刻乖乖地顺着江采苹的力道被揪了起来。
嘴上也是一点也没闲着,连连喊道:“娘娘轻点,疼疼疼!”
“疼死你才好,净说些瞎话。”不过虽然江采苹这样说着,但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弘历也是个没脸没皮的,看出江采苹没有生气后,便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有些蹬鼻子上脸地说道:“还不是娘娘惯的。”
只是江采苹才懒得理他,只当腰间没有那双作乱的手,“惯的臭毛病。”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想起雍正临终前交给她的东西,江采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那后宫以后要怎么办?”
从前在西三所,没有人关注那是因为他不是皇帝,可现在不一样了。
前朝与后宫紧密相连,绝对会有人惦记他没什么人的后宫和无嗣的事实。
他会怎么做呢?江采苹很好奇。
弘历却不以为意,或者可以说在遇见江采苹之后,他的计划中就没有了那群人。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愿意走的就和以前一样,想留下来的,皇宫也不是不能给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