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但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力,我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这绝非天心的真身所在。但那股强大而独特的气息,却毫无疑问属于他本人。
此人所施展的神通实在太过诡异,令人匪夷所思。他竟能将自己的元神一分为众,化成数枚元婴,藏纳在他人躯壳之内,进行傀儡操纵,以此保障自身的绝对安全。
自那次哀牢山偶然遭遇,我和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彼此无事。当看到他现身于此的时候,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开口问道:“你来此究竟何事?”同时暗自下定决心,如果没有什么重要之事,绝不愿与此人过多纠缠,只希望他能够尽快离去。
听到我的问话,天心微微一笑,说道:“太上道兄,难道你就这样不欢迎我的到来吗?”面对他的话语,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冷冷注视着他。
见我这般态度,天心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罢了,早知道道兄一心只顾着修道炼丹,对于凡间那些道统的信徒们是生是死全然不在意,放任他们自生自灭,我也就不必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前来登门拜访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此别过,告辞!”说完,只见他转身作势要离去。
“且慢。”我出声喝止道,眉头微皱,疑惑地看向对方,追问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见天心面色依旧平和如水,他那深邃如潭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声道:
“此事说来就话长了。想当初,那件事尚未发生之时,道教可谓是如日中天,其势力之强盛,遍布天下各个角落。而那时的佛门呢,则只能偏安于西牛贺洲这一弹丸之地,苦苦挣扎,苟延残喘。”
说到此处,天心不禁轻轻叹息一声,仿佛回忆起往昔岁月里的种种艰难险阻。他稍稍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遥想当年,我不畏艰险,毅然踏上了遍历四大部洲、传扬佛法的漫漫长路。一路上跋山涉水,历经无数风雨,只为将佛法的光辉播撒到更多人的心田。然而,即便如此辛苦努力,所取得的成效也着实有限,至多只是勉强为佛门延续一线生机罢了。”
突然,天心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丝笑意,但这笑意在我眼中却显得格外讽刺。只听他接着说道:“谁曾料到,那场病毒犹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过,世间万物皆遭重创,原有的一切秩序瞬间土崩瓦解,被彻底推倒重来了。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劫后余生的人们,由于对整个事件的认知出现了严重偏差,居然将如来奉为拯救苍生的大英雄,并因此纷纷改信佛教。呵呵呵……这些愚昧无知的蝼蚁啊,竟如此轻易地就改变了自己原本坚守的信仰,实在是可笑至极!”
听到这里,我的心中已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尤其是当看到天心笑声中流露出的那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不屑时,更是觉得阵阵厌烦涌上心头。
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冷冷说道:“若是你专程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就请便吧。贫道已经困倦,恕我不送了。”
“好了,言归正传。”天心面色一正,严肃地看着对方,缓缓开口说道,“自我成功脱困之后,便开始云游四海,重走来时之路,也想寻找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
我的足迹遍及了四大部洲。
在这段游历的时光里,我惊讶地发现,如今的佛门势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扩张着。无论是在何方何地,佛门的庙宇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而其信徒更是与日俱增。”
说到此处,天心微微眯起双眼,紧紧盯着眼前之人,语重心长地道:“太上道兄,你贵为道教的绝对领袖,面对如此局势,难道真能做到熟视无睹吗?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道门逐渐没落下去?”
我闻言,却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信仰本就是自由之事,贫道所肩负的责任不过是传播道门教义而已。至于那些凡夫俗子和山野妖怪们究竟愿意信奉何种宗教,那完全取决于他们自身的意愿,皆属于他们的自由,贫道不会过多地干涉。”
听到这话,天心不禁嗤笑一声,紧接着又道:“哈哈,道兄此话说得倒也不无道理。或许你心中所想,乃是希望世间万物皆能在各种宗教信仰之中接受洗礼,然后通过宗教教义的正确与否,去公平竞争,而信众们则从善如流地抉择出他们心目中那条正确的道路以及值得坚守一生的精神支柱。只是……”
天心稍稍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之色,“只是,这世间之事,又何来真正的公平可言呢?”
你可知道么,在这四大部洲内,尤其是西牛贺洲,许多国家的君王竟然受到了僧人的迷惑与煽动。他们不仅将佛门的僧侣册封为国师,更是把佛门奉为至高无上的国教,而与此同时,则无情地驱逐了所有持有其他信仰之人。
如此一来,许多原本过着平静、安乐日子的百姓便们陷入了两难之境。
这些百姓要么不得不忍痛割舍掉自己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信仰,从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地生存;要么就只能被迫离开自己的国家,沦为四处流浪的流民。他们失去了家园和居所,常常是食不果腹,风餐露宿,饱尝辛酸苦楚。大批这样可怜的人们最终惨死在了奔赴希望与流浪乞讨的路上,化为一具具冰冷的枯骨。
而在这当中,死亡人数最为惨重的,恰恰正是你们道门的忠实信众!
太上道兄,你长期居于天界,高高在上,对下界的民间疾苦已然陌生。又怎能知晓如今你道门的信众们在佛教强大势力的挤压与迫害下,每一日都如坠深渊,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这一路而来,亲眼目睹了数不清的道门信徒惨遭杀戮的悲惨景象。那一幕幕场景真是触目惊心,哪怕像我这般久经世事沧桑、见惯了各种灾祸的人,在见到那样残忍至极的画面时,也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心生寒意。
道兄啊,你看看这些可全都是属于你的香火传承呐!那无数的信徒们,他们日日夜夜都对你们三清虔诚地焚香供奉、顶礼膜拜、跪地祈祷着。
而你呢,更是被世人尊崇为至高无上的道祖!可是,难道这真的就是你所赐予给他们的所谓恩泽么?”天心的话语字字如雷,震耳欲聋,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直直刺入我的心间。
听到他这番言辞,我不由得怒火中烧,胸膛剧烈起伏,猛地大喝一声:“一派胡言!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的确,这万年来,道教地位尊崇,亦是根深蒂固,或许我对于传道一事已渐渐失去了往昔的热忱。
如今这佛道两家已然形成一种微妙的均势,双方谁也难以将对方彻底压制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下界那些纷繁复杂的宗教争斗,确实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关注,这倒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若要说那佛门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肆意残害我道教信众,甚至妄图将其赶尽杀绝,这样的事情,我无论如何都是难以置信的。
面对我愤怒的驳斥,天心却只是冷冷一笑,然后轻轻一挥衣袖。
刹那间,只见一团耀眼的白光在空中骤然浮现,并迅速化作一幅真实可见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