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接任了天道之位,就能见到她?
浮丘无命心中盛满希冀,只是在天枢说出口后又失落伤怀。
“不,卿只会知道……她到底是何人。”
浮丘无命沉默不语,最终叹了口气,语气哑然:“告诉吾,小兮的命途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早在遇见裴灼兮时,他就算过了裴灼兮的这一生,或许裴灼兮这一世是灵魂穿越此界的缘故,总结便只是八字。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浮丘无命自然乐得见此结果,但他深知命途一旦旁人介入,将彻底推翻一切。
所有情况他都能控制,可唯独天枢除外,若天枢出手,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天枢盯着他许久,白烟却在渐渐散去,天枢在消失之际,叹了声气,只留下了一句话。
“吾便再顺卿一次,只是卿若再毫无想法,吾会耗尽心力,强制让卿接任。”
闻言,浮丘无命身边的天雷收回了云层之上,他叹了口气,看着云层散去后的天空,呢喃了句谢谢。
……
帝来阁密道出口,裴灼兮向上掀开了密道的门。
身形全都出来后,便将门合上,抬脚就是一跺,觉着门关牢后便立即离开房间,朝着门外走出。
门外旁,斯醒倚在墙边,一脚往后踩着,在裴灼兮出来之际递给她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裴灼兮驻足接过打开,瞧了眼后,冷笑的将纸条靠近门边灯烛之上。
待纸条沾上火焰,裴灼兮将其丢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纸条化为灰烬,最终将其踩碎。
“这是当我帝来阁好欺负啊。”
裴灼兮在抚抚里拿出一副塔罗牌,随后拿在手中连续切牌。
“人在哪?”她面上毫无温意,此刻如同一座冷冰冰的冰峰。
斯醒跟她最久,自然知道她生气是个怎样的状态。
他走近裴灼兮,抬手上下抚顺裴灼兮的大臂跟:“好了好了,别生气,我带你过去。”
裴灼兮放缓了些情绪,吐出一口气,看向给自己带路的斯醒道:“结果如何?”
斯醒此时带着裴灼兮上楼,他环顾四周后才开口:“不用担心,就是个废级而已,跟纸条上的没有太大出处。”
凡是帝来阁的客人,阁中一般都会定下等级,而这些客人大多分为了五类。
甲级:皇族或身份尊贵者即为甲。
乙级:富可敌国者即为乙。
丙级:信誉品行优异,家世中上者即为丙。
丁级:普通人身世,一介布衣者即为丁。
废级:身份地位不值得在意者即为废。
除了以上四级是帝来阁欢迎的客人外,F级就有些不同了,它本质上便有两层意思。
一为毫无背景的闹事之人,即帮凶之类者。
二为字面意思,比普通人还要中下的废物。
“……幕后之人呢?”
斯醒没有明说:“兮,你想想,这些天哪家组织出现过异常情况?”
裴灼兮细想一番,顿时锁定了一个名字:“压天阁?”
就是渊的那个前任组织?
裴灼兮冷哼道:“将渊收入阁后,那边也还隐忍不发……没想到啊,憋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斯醒附和道:“原本帝来阁没起势前,他们是皇都中最上等的一家组织,如今沦为万年老二,他们若再选择忍下去,压天怕是要散了。”
“一个表面上兢兢业业,温和友善的组织,背地里却净干些烧杀抢劫的活……如此不伦不类,没收拾就算给面子了,没想到他们还敢跳到我面前?”
虽然帝来阁在任务方面避开不了杀伐,但基本不会主动动手。
而压天与任何一家组织都不同,就好似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混在羊群里,整日装得良善无比,然后在夜深人静之时,敞开肚皮,将猎物吞吃入腹。
最令人厌恶的是,夜深人静将人杀害,而后最喜与其亲朋交好。
最终上演一番所谓的你的仇人就是你的朋友既视感的戏剧。
这个组织最最可恶的一点,裴灼兮听到都觉得丧心病狂。
压天阁主是个心理变态的垃圾,最喜欢的一件事,便是爱听成员被折磨极致时的惨叫。
阁中成员在进阁前,压天阁主会随机挑选十几名让其无声无息的服下蛊毒。
到了期限后,蛊毒发作,他便会大发善心的给他们解药。
而第二次发作后,他依旧会给成员解药,但只给到倒数第二个。
倒数第一的成员无论怎么哀求,都没能得到解药。
蛊毒发作时,如虫蚁噬心,器官衰竭,七窍流血,发丝变成了雪白,面庞几乎衰老得如同古稀之年。
没得到解药的成员,凄厉惨叫不绝于耳,最后活活疼死过去。
第三次发作后,解药又少了一份,成员亦也少了一个。
这场狂欢宴会持续到最后一人结束。
而最后一人也身赴黄泉后,他又会开启新一轮,循环往复。
斯醒回道:“害虫嘛,哪个时代都有。”
两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议事厅旁的房间。
斯醒驻足在房前:“我就不进去了,你那样我害怕。”
裴灼兮笑道:“瞧你这样,我又不害你。”
斯醒耸了耸肩:“视觉上的感受也是一种迫害!”
裴灼兮妥协的看向他:“行行行,你说的对,得了,那你去忙吧。”
斯醒比了个oK手势便快速的走下楼,这架势生怕他听到一点动静就会死似的。
望着那个下楼的身影,裴灼兮沉下脸,戴好面具,改变声线后转身推门而入。
里头只有两个人,一个坐在椅子上趾高气扬的发号施令,另一个则懦弱的站在一旁听从命令。
裴灼兮见到站着的那个人的脸,出声问道:“裴尚敏,接待客人好像不是你的活吧?怎么?还想去贫民窟?”
裴尚敏自从被罚去贫民窟后,回来就变得不再嚣张跋扈,身上更是淤痕难掩。
监视她的人报告说,裴尚敏起初还是有些嚣张跋扈的,甚至还仗着有些姿色让男人为其卖力。
不过好景不长,被她钓着的其中一位男子有一远赴回乡而刚巧回来的悍妻,撞见二人调情,当即抄起木棍就追着人跑。
那男子或是被揍习惯了,他妻子愣是追不上他,但裴尚敏这娇娇弱弱的倒没那么好运气。
她本就有些弱柳扶风,跑起来就很快被抓住了,生生挨了几棍子,还是监视她的成员出手制止才不至于让她太过痛苦。
只是挨了这顿棍子后,她每天不是被打就是被踹,即使她想找人帮忙,却因她们沆瀣一气先入为主,她没法说出真相还要给他人解释,生怕他人误会连同她们一起打她。
惩罚的日子结束后,裴尚敏彻底不再嚣张跋扈,连往日那套绿茶白莲做派,也不屑一顾了。
裴灼兮在知道这件事后,只是感慨 ,人都是受到了苦难才想着改变。
惩罚虽然过去了,但阴影却形成了,以至于裴尚敏一见到有些气势的女子不悦,便会软下态度,卑微至极。
裴尚敏走到裴灼兮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裴灼兮的脸色,而后指着身后那个一直盯着裴灼兮的男人:“阁主……属下,属下是被他抓着手腕拉上来的。”
因为与男子调情而有了阴影的裴尚敏,裴灼兮当然相信她是被人拽上来的。
“信你,你先下去吧。”裴灼兮朝她摆了摆手。
裴尚敏乖乖照做,贴心的闭上了房门。
看向紧闭的房门,裴灼兮负手走近男子,在他对面坐下,姿态霸气侧漏。
“吕渐,北州人士,黄口年岁,掐死继弟,因年龄偏小,不了了之;舞勺之年,诱杀友妻,被朋友撞破而一并杀害,入狱一栽,被人赎出;弱冠之时,加入压天阁,为非作歹;而立之年,专做背锅买卖……”
裴灼兮说话间,原本还一副贱兮兮打量裴灼兮的人脸色当即一垮,说到后面越发凝重。
来人的情报都说出来后,裴灼兮又继续说道:“我说的可对?”
吕渐面上有些慌乱,却在强装着镇定:“这些情报都不是秘密。”
裴灼兮轻笑:“的确,一副混混做派,还不值得我这个阁主费心打听一二,只是……来我帝来阁还如此嚣张,怕不是不知我帝来阁的手段?”
“什么意思?!”吕渐越发慌乱,抓着衣服料子都抓皱了。
什么手段他没见过?
不过这帝来阁怎么不同其他组织一样?
以往他替人背锅前去挑衅,几乎都是嚣张气焰,加上压天阁的名号,他如入无人之境,无人敢给他脸色。
可帝来阁这里,成员几乎没有奉承之辈,手头上有活基本不理旁人,若不是他抓住裴尚敏带路,他如今可能还会站在门口。
帝来阁阁主更甚,他见过的阁主不下十数,可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危机感的,除了自己顶头上司压天阁阁主外,就只有帝来阁阁主了。
说句会让他上司不悦的话,帝来阁阁主怕是比压天阁阁主还厉害。
人面对危险都是有直觉的,这令他不由得想逃离裴灼兮视线范围内。
裴灼兮冷哼着,手上的塔罗牌洗了洗后,她抽出来两张,放在桌面上。
“给你个机会,这两张牌分别是倒吊者、死神,不过也可以这么说……一张生,一张死。”
裴灼兮直视吕渐的目光渐渐变得锋利。
“一张生,一张死,选哪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