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乾隆,是那般骄傲自负,站在权力的巅峰,俯瞰着世间万物,心中从未对漫天神佛有过丝毫敬畏与信仰。
在他眼中,那不过是世人用来慰藉心灵的虚幻寄托罢了。
可如今,一切都因云儿而改变,仅仅是因为云儿对那些光怪陆离的神话故事情有独钟,他便放下了曾经的高傲与不屑,如饥似渴地去涉猎那些曾经被他视为荒诞不经的传说,只为了能在闲暇时光,亲口讲述给云儿听,博她一笑,引她注目。
乾隆深知云儿那颗善良而柔软的心,总是向往着团圆美满的结局,渴望故事中的主人公能冲破重重阻碍,最终长相厮守,幸福一生。
就像今日这个故事,原本的结局是逸尘在漫长的岁月中苦苦寻觅,直至生命的尽头,都未能再与灵儿相见,徒留一生的遗憾与思念,在岁月的风中飘散。
但乾隆怎忍心让云儿听到这样令人心碎的结局?他怎能让那双明亮的眼眸因悲伤而黯淡无光?
他的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他是这天下之主,是一言九鼎的天子,手中掌控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能够轻易决定无数人的命运走向。
既然如此,他又怎会吝啬于改写这一个小小的故事结局?就如同当年在那喧闹嘈杂的茶馆之中,唱着将军战死沙场的悲歌。
云儿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刺痛了乾隆的心,那一刻,他便知道,只要是云儿不愿看到的,他便要倾尽所有去改变。
如今,亦是如此,他要为云儿编织一个如梦似幻的结局,让故事中的爱跨越时间与空间的界限,战胜一切艰难险阻。
他要让云儿知道,在现实生活中,他愿意为了她披荆斩棘,斩破所有阴霾。
只要他还屹立在这世间,还拥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就一定会让云儿的余生充满欢声笑语,无忧无虑。
他愿化作那巍峨的高山,为她抵挡狂风暴雨的侵袭;愿成为那明亮的暖阳,驱散她生活中的每一丝寒冷与黑暗。
在他的世界里,云儿只需绽放最灿烂的笑容,享受最纯粹的幸福,其余的,皆由他一力承担。
晨曦的微光透过雕花窗棂,悄然洒落在乾隆的寝殿内,新的一天,虽无早朝的喧嚣,乾隆却依旧在惯常的时辰悠悠转醒。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怀中紧紧依偎着他的云儿身上,那一刻,心间被一种柔软而温暖的满足感填得满满当当。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轻轻抚上云儿的脸颊,那触感恰似他梦中无数次描摹过的一般,细腻柔滑,仿若羊脂玉般温润,叫他爱不释手。
此时的萧云,正沉浸在甜甜的梦乡之中,她的鼻翼微微翕动,薄唇轻抿,像是在品尝着什么珍馐美馔。
她在梦中大快朵颐地吃鱼,那副陶醉的神情,煞是可爱。
突然,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脸上泛起一丝满足的笑意,喃喃自语道:“这鱼滋味竟是这般鲜美。”
殊不知,她口中所谓的“鱼”,实则是乾隆的手指。
乾隆只觉指尖传来一阵温热酥麻之感,不由得浑身一颤。
他尝试着将手指缓缓抽回,可睡梦中的云儿却以为到嘴的“美食”要溜走,哪里肯依,下意识地便加大了咬合的力度。
乾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低低地“嘶”了一声。
这轻微的声响惊扰了萧云的美梦,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待看清眼前的景象,瞬间瞪大了双眸,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她这才惊觉,自己哪里是在吃鱼,分明是咬着弘历的手指!一时间,她有些无措地嗫嚅着:“弘历,我……”
乾隆看着她这般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泛起一抹宠溺的笑意,温声道:“无妨,朕没事,云儿,快些起身换衣服,稍后咱们去太液池,今日有冰嬉。”
萧云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方才的尴尬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一把拉住乾隆的衣袖,兴致勃勃地问道:“弘历,那我可以上场去玩吗?”
乾隆的眉头微微一蹙,面露难色。
萧云见此,哪肯罢休,索性整个人都缠到乾隆身上,撒娇道:“弘历,我都看了这么多年冰嬉了,心里早就痒痒的,就想亲自上场去试一试。”
乾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耐心解释道:“这冰嬉的人员皆是提前安排妥当的,云儿若真想玩,待去到那边,看看是否有需要替补之处,再做打算,可好?”
萧云心下也明白,这冰嬉一年一度,非同小可,不仅有王公大臣齐聚,更有外国使臣在场观摩,的确不是能随意更改人员安排的场合,便乖巧地点了点头,应道:“好吧,那便依弘历所言。”
但那眼中闪烁的期待之光,却是怎么也藏不住,显然仍对上场一试抱有一丝希望。
乾隆凝视着云儿那满是期待的双眼,心中暗自叹息。
他之所以未应允云儿上场的请求,实则是出于深深的担忧。
冰嬉本就是冰上的竞技角逐,刀光剑影都隐匿在那寒光闪烁的冰面之上,稍有不慎,便可能摔倒受伤。
他的云儿,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珍视的人,哪怕只是想象她可能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都如同利刃割心一般,叫他难以忍受,故而才拒绝的。
然而,乾隆又怎会瞧不出云儿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跃跃欲试之光?这光芒如同璀璨星辰,耀眼得让他无法忽视。
乾隆只觉一阵头疼,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罢了,云儿的心思他又怎会不明白?终究还是舍不得看她失望。
思及此处,乾隆暗自做了决定,且先去看看情况吧,若云儿当真是满心欢喜、热切渴望,那便让她上场玩上一会儿,又有何妨?
这边乾隆心思已定,尚未等云儿再次开口哀求,他的心意已悄然转变,那原本坚守的底线,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宽,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帝王威严与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