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看着乐文彻底倒下的身影,[仆人]面无表情地抬起手,一把将空中的芭瓢虫抓在了手里。
“有趣的小东西。”
取回了自己的神之眼,[仆人]将手一抬,背后的赤月便陡然消失,那把血红色的大镰刀[赤月之形]也化作了一阵光点消失不见。
望着芙宁娜消失的方向,她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耽搁了如此长的时间,看来今夜想要直接在那名水神大人身上取到神之心,恐怕难以完成了。”
“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
“有了今夜她面对袭击时的反应,再结合先前与她会面时的试探,嗯…应该能够寻出一些十分有趣的结果。”
“至于乐文老板……”
她踱步到乐文身边,俯视着青年那张沾满了血污的脸庞,抱起双臂,用指尖敲击着手肘思量起来。
要灭口吗?不妥。
此举虽然能够暂时隐藏住[壁炉之家]今夜对水神袭击的事件,但现在散布整个提瓦特的[愚人众]都会陆续向着各国的神之心下手,到时候[壁炉之家]难免会遭受怀疑,只是缓兵之计。
并且以孩子们探回来的消息,乐文似乎与芙宁娜交情匪浅,再加上今夜的相救之恩,现在要是真的动手把乐文做掉了,那将来事发时[壁炉之家]恐怕将会和枫丹当局彻底决裂,绝无再次合作的可能——这会为她未来的计划带来非常不利的影响。
于理,此举不可取;于情……[仆人]承认,对于乐文这个不怎么把[壁炉之家]当作“愚人众据点”,反而更当作“孤儿院”的甜品店老板,的确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若是我真的这么做了,家里总会有孩子失落好一阵子吧。”
打定了主意,[仆人]蹲了下来,她的指尖燃起了一簇跳跃的火苗,按在了乐文正汩汩流血的伤口上。
不同于先前的冷酷与残忍,此刻的火焰舒缓且温暖,将伤口烫出阵阵肉香,不多时便将血液止住,十分高效。
将还在扑棱翅膀的芭瓢虫完好无损地塞到乐文手中,[仆人]打了个响指,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斗篷顷刻间燃烧殆尽,她站起身来对着昏迷不醒的乐文说道:
“伤到你并非我此行的本意,等你醒来,我自会登门解释。”
“现在……似乎有个很麻烦的人就要过来了,乐文老板,就此别过。”
说完,[仆人]淡淡地看了一眼沫芒宫的方向,转过身,身形一阵扭曲,彻底消失在了幽邃的夜色之中。
不一会,一道蓝白色倩影急急忙忙地带着另一道巍峨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已是一片狼藉的现场中央。
……
看着孤零零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黑发青年,白发的少女再也顾忌不上神明的优雅,发了疯一样地向前奔去。
“乐文!!!!”
丝毫没有注意到锋利的碎石,少女那白皙的长腿便已经跪坐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样!”
她手足无措地剥着少年那沾满血污的外衣,青葱的玉指染上斑斑血红,宛如被弓箭射落的白鸽。
“怎么会,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惊慌的心情,豆大的泪滴自她那双美丽的蓝宝石双眸中落下,颤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无助。
“乐文…你说话啊……你没事的对不对……”
她终于拉开了少年那破烂不堪的外衣,看着那道横贯胸口的巨大伤口,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像是猛然间被锋利的刺剑狠狠地扎了一下一样。
【好痛……心脏…像被捏住了一样痛……】
她的左手紧紧地捂着嘴,右手有心想要再仔细检查一下少年的心跳,但奈何它却已经抖得不成样子,正如她此时的声音一样。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你其实没事…只是想要吓我一跳对不对…”
“乐文…我把那维莱特找来了……那维莱特他…他很厉害,也很能打的…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可以突然醒过来吓我了…我准备好了……”
她无力地握住少年冰凉的手,深深地埋下了自己的脸颊。
“……乐文,你怎么还没醒过来啊…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还有好多事想和你分享…我还没把演出的门票送给你……”
“乐文…你醒醒啊……”
就在这时,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大手及时地拍了拍少女随着抽噎而上下抖动的肩膀:
“芙宁娜女士,我看乐文先生虽然失血很多、生命体征很微弱,但依旧有一息尚存,并非没有救治的可能。”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乐文老板送去急救吧。”
“欸,欸?”听到这句话,芙宁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转过身紧紧抓住那维莱特的衣袖说道:
“真的吗?那维莱特,乐文他没有死,他真的能醒来?我真的还有机会同他说话吗?”
看着面前这个在枫丹大众面前都能我行我素的神明,像个小女孩一般苦苦追问着自己,那维莱特点了点头,用他一向沉稳的声音回答道:
“话虽如此,但乐文先生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芙宁娜,我们去跑一趟梅洛彼得堡吧。”
……
翌日,午后。
枫丹廷,萨瓦里回廊,小红花甜品店,乐文的房间。
太阳如同泡泡桔味的果果软糖,阳光是软弹弹的,照在人的身上也是软绵绵的。
温暖的阳光洒在房间中青年略显苍白的脸庞上,他的每一根发尖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辉,颇有一种悲壮的凄美感。
青年的枕边,趴着一位小小的手办少女。她的身体趴在被子上方,脑袋随意地倒在一边,还带着泪痕的小脸朝向着被子中的青年,正张着小嘴可爱的酣睡着。
青年是乐文,而小少女自然就是芙芙了。
就这样安静地度过了一会,也许是锲而不舍的阳光终于有了效果,某个时刻,乐文的眼皮突然颤抖了一下,随后便缓缓地、十分勉强地睁开来。
【这里是,我的家?】
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乐文的脑机接口渐渐开始恢复正常运转。
【哇哦,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