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抓紧了座位,冷静的面容里带着一丝慌乱。
这是来者不善。
明明小孙已经打方向盘避开了,可这辆车却急转弯与之并排,不断地开在前方。
他们往左,这辆小轿车就会往左。
他们往右,同样会往右。
“这辆车要截停我们,直接撞上去。”
小孙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按照苏锦的说法,不再避让,而是直直撞了过去。
“嘭~”
车声骤然响起,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鼻的焦味。
小轿车被撞翻。
小孙跟苏锦也好不到哪里去,货车撞到一旁的山上。
苏锦护着肚子,头却撞在了玻璃上。
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小孙,你没事吧?”
小孙趴在方向盘上没有动静。
而另一辆侧翻的小轿车里,四名壮汉率先踹开车门,爬了出来。
接着打开驾驶座,将栓子拽了出。
栓子头晕眼花,鲜血模糊了视线和整张脸,让人看不清面孔:“你们几个,快去把人抓下来。”
“是。”壮汉应声。
眼看着人越来越近,苏锦咬着牙,拉起小孙打了两耳光。
“啪啪~”
这两下子,人是彻底醒了。
只不过还有些懵,捂着脸委屈道:“苏老板,你打我干什么?”
“别废话了,快点开车离开。”苏锦声音带着着急,脑子里想法过了一遍又一遍。
是谁?
木塔力甫?
霍家那边的,还是姜家躲在暗处的仇敌?
这么快就找上来了吗?
“嘭”的一声。
斧头砸碎了车窗。
小孙一转头,看见凶神恶煞的壮汉,求生意志使他条件反射踩了油门。
货车行驶,望着后视镜里甩掉的三人,他松了一口气:“苏老板,你别怕,这些应该是老大得罪过的仇家。”
吐尔洪是小孙的姐夫,为了显得亲近,就一直称呼为大哥。
有时候还会叫一声老大。
平日里,他就负责打杂跑腿,哪里遇见过这种事。
见苏锦不吭声,慌了:“苏老板,你怎么了?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闭嘴。”因为过度紧张,苏锦的肚皮紧绷了起来。
她后背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危险还没解除。”
“刚才一共有四个人,后视镜里却只有三个。”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还有一个已经在车厢里了。”
“什么?”小孙腿软了软。
随着这句话落下,车顶上方猝然传来一声闷响。
有人跳到了上面。
紧接着,车窗“哗啦”一声,被一斧头劈开。
寒光闪烁间,利斧破窗而入,玻璃碎片如弹雨般迸射。
苏锦心头一紧,下意识抬手遮挡,尖锐的玻璃碴扎进皮肤,刺痛感迅速蔓延。
“下车!”
一个粗哑的男声恶狠狠地吼道,那把斧头在破开的窗口肆意挥舞,裹挟着十足的威胁。
小孙此时已经放慢了车速。
苏锦暗道不好。
在车上,他们或许还有生机,一旦下去主动权就在别人手里了。
她没管胳膊上的伤势和扒拉在车窗外的人,而是转头无声地说:“踩油门,急刹车!”
小孙看懂了,腮帮子一鼓,将油门一脚踩到底。
货车快速行驶,又猛地刹住。
别说是车窗外面扒拉的人,就是苏锦和小孙都再一次撞上了前方。
这一次,小孙反应极快,忍着身上的疼痛开着车。
望着后视镜里爬起来奔跑的人,他的心“砰砰砰”乱跳。
“苏老板,这一次没人了吧?”
苏锦靠着座椅上摇摇头,用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擦了擦汗水。
“先不要去医院,直接开到你们运输大队。”
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总感觉人是冲着她来的。
明明威胁小孙停车更合理,却在副驾驶车窗这边威胁她下车。
并且一开始没有立刻要她命的意思。
苏锦看出来了,所以才敢赌一把。
小孙不明白:“为什么?你还怀着身孕,胳膊和头一直流血。我们等下从岔路口往右拐,一会儿就能到奇县的医院。”
“不能去。这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我这阵子得罪了木塔力甫,若是他来报复,我们更不能去奇县。”
“听我的,先回阿克县。”苏锦从一旁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条她新做的样衣,直接捂在了头上。
小孙一听在理,就往左拐。
苏锦利用木塔力甫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大哥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在他们面前夸赞苏锦天生就适合当一个商人。
一个半小时,到达了顺途通运输队。
李队长看着自家蓝色的大货车成了这幅样子,就知道是出了事。
他带着人围了上来。
小孙摆手:“我没事,苏老板受伤了。”
车门被打开,苏锦下了车。
李队长想把人送到医院,苏锦摇头:“不用,车队有消毒液和纱布吗?我自己来。”
她根本不敢去医院。
在车队或许还安全,万一真是霍家那位假货,还有姜家的仇人,医院可操作的地方太多了。
办公室里。
苏锦咬着牙,拿着镊子一点一点将手臂里的玻璃碎片夹了出。
她闷哼一声,直接将消毒液倒了上去,用纱布缠绕了一圈。
至于头上,伤口不大,就随便用消毒液擦了一下。
吐尔洪见了都不由佩服。
看见人站在门口,苏锦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货你点了吗?没问题就结账吧。”
“数量是对的,质量都很好。”吐尔洪坐在了座位上。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苏锦接过,当面拿出里面的钱数了一遍。
“两千三百五十块。”
她又数了两百:“多给了两百,这是上次的定金。”
“上次是我违约,这就当是我赔礼道歉的一些诚意。”吐尔洪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刚才,他让手底下的人去查了。
恐怕,这一次的合作将是最后一次合作。
他虽然跟钟老板关系不和,不代表他要加剧关系的恶化。
苏锦似看了出来,问:“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这次合作后,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吧。”
吐尔洪叹气,最终还是提醒了一句。
“苏锦,你怎么得罪上了钟家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