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咱们售票部门的领导。”叶慕雪一付有气无力的模样,随手把围脖解了下来。
把幻术用于在一个普通人面前伪装,未免杀鸡用牛刀了,但效果是一流的,便是叶慕雪还没说什么,这个女人眼中已经下意识地流露出担心的神色,“我就是。我叫周亚茹,负责售票业务,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向我反映……你到办公室坐吧。”
叶慕雪点点头,提起包就跟着她走,周亚茹看她吃力,就笑着道:“要是不怕我拎跑,我帮你拎一会儿。”
“谢谢!”
她将包递过去,周亚茹接过来……嘿!挺压手,“你这包可不轻,怎么提进来的?”
“我有同伴,一路上都是他们帮我。”叶慕雪赧然一笑。
这时,二人已经进入一间工作室,周亚茹把包放地上,示意叶慕雪坐下:“你是知青吧?有什么事情?”
“我是靠山屯的知青,我叫叶慕雪,是来走后门的。”
叶慕雪想好了,要是不同意的话,她就让美少女施展幻术达到目的……反正是有因果也是美少女承担,与她无关。
呵呵,这是笑话,起心动念的是她,怎么可能与她无关?只是这点小因果忒轻,不算什么。
“走后门?”
周亚茹哑然失笑,不过她并没有生气,眼前这姑娘跟也只比她的女儿大几岁,看着……“为什么要给你走后门?”
“因为我是病返的知青……”
叶慕雪把经过说了一遍,“我不想错过治病的机会,正好有三个返城探亲的同伴送我回来。”
其实她也是没办法,谁叫她嘴快,结果王丽芸她们三个宁可延迟回程的时间也要等她。难道让她说,不想和她们一起走?
忒伤人了!
反正迟个一天、半天的也碍不了事,要是严铁楞今天真的没有拿下,再说。
周亚茹目光转向地上的那个包,用手指了指:“这个是用于送礼的?”
“送礼太轻了,这是同伴们上山捡的,这一次我回去,他们用这个凑份子。”叶慕雪声音越说越小。
“你等一下。”
周亚茹示意叶慕雪稍等,她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电话是打开站长的,她把叶慕雪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强调:“这孩子的病看上去不轻,有京城医院出具的诊断书,对,正好有个老中医在京城,人家随时可能回家,所以她赶时间。对,一个四个人,三个人是送她回去的知道。好!太好了!谢谢站长!”
她放下电话,见叶慕雪一副紧张的样子,便安慰她:“你放心,我把你这‘后门’直接走到了站长那里,你的票解决了,明天下午直接来我办公室取就行。不过……有点儿变化,考虑到你的特殊状况,你们的车票是五张卧铺票,价格稍贵了一些,没问题吧?”
“没问题,太没问题了,谢谢!谢谢周姐!”一会儿工夫,同志变成姐了。
“行了,小嘴儿够甜。东西你就拿回去吧,进山不容易,再说了,这是你那些知青同伴的心意。”
周亚茹坚决不要,最后让一个男同志帮忙提了出去。
好人应有好报!
叶慕雪心里记下了,等来到一个无人的胡同处时,驾起土遁冲天而起,一道土黄色的光华迳向东北飞去。
“奶,奶,我看到流星了!”
远处,一个小男孩站在窗台上指着天空惊喜地雀跃着。
奶奶正在拆毛衣,头也不抬:“傻孩子,大白天哪来的流星。”
“就是嘛,是土黄色的一道光。”男孩小声嘟囔着。
叶慕雪没有去青年点,而是去了桦树夹子沟……露天煤矿!
在去年的时候,靠山屯的村民发现了这个煤矿,赵安世有私心,把这矿隐瞒下了,但后来被人报了上去……估计是严铁楞,不过没证据,这事儿也跟叶慕雪无关。
这次要走了,叶慕雪昨天晚上就出动傀儡挖矿,挖了多少呢?
她收起傀儡临走的时候,挖出了一个十多米深的矿坑,所有挖出来的煤都被送进了山海空间……虽然这种方式对山海空间的成长好处不是很大,但聊胜于无,她现在可没有赤手抓脉的本事,那恐怕只有大乘以上的修士才能够做到。
据叶慕雪所知,等开春的时候,县里会派人过来考察煤矿的储量,届时看到这个巨坑……能坑到谁就不好说了。
青年点。
叶慕雪没有告知三人票的问题解决了……这还令曾铁军挺失落的,他本来都想着大清早去窗口排队来着。
中午,叶慕雪拿了十几斤狍子肉和二十多斤野猪肉,其他知青也供献了自己能力所及的菜蔬……没东西贡献的动手,算是给叶慕雪的知青生涯画上了句号。
虽然因为重生的原因,有着二百多年的隔阂,但叶慕雪还记得她刚下乡时,因为年龄最小,很多知青在劳动、生活方面照顾她,总的来说,喜悦更多……假如不出后来那件事的话。
对于谁给赵天柱送的信,叶慕雪不想查……不是她圣母,而是赵天柱死了,如果从知青这边查,恐怕每个知青都得过一遍,虽然问话过程中对他们的伤害不大,但即便是最轻微的伤害,叶慕雪也不想,只能说那人是托了其他人的福……但叶慕雪相信,这种人未来会有所报应的,做坏事的人岂能一帆风顺!
严铁楞办事还是靠谱的,当天下午便风尘赴赴的回到靠山屯,把材料交给叶慕雪……她只需拿着这些材料回京城落户就行了。
护林员的工作虽然不是很重要,但也需要交接一些,叶慕雪挂在仓库的那些腊肉除了给知青点一些改善伙食之外,其余的都带走了,两只狗子也进了山海空间。
……
县火车站。
一辆马车在车站外面停下,车上四个穿着军大衣的青年男女跳下车,拿起行李,其中一个女青年给了车把式一包大生产:“严叔,辛苦你了,这烟你拿着抽。”
车把式半推半就地接了,等四人进入车站后,才跳上车,美滋滋的扬起鞭子,喝斥一声,拉车的骡子不情愿地迈开了步子。
四个人进了火车站后,找到一个距离检票口近的地方放下行李……在其它地方也没座,不如搁这儿检票时近一点儿。
“你们在这看着点行李,我去拿票。”
叶慕雪跟三个人打过招呼,就绕了一个圈子……嘿,正好遇到了那天送她出来的男同志,没等她说话,这位男同志冲她点点头:“跟我来。”
咦?看来是来接她的,周姐想的可真是周到!
原本叶慕雪想施展一个隐身术进去的,现在不用了。
等来到周亚茹办公室的门口,那位男同志就转身离开了……酷酷的样子,但叶慕雪没看到他转身后脸色发红的样子。
“同志,谢谢你!”
叶慕雪没想到一道谢,那位同志走得更快了,她刚要摇头,门却从里面打开了,周亚茹很热情:“快进来,刚才我还担心你来晚了,路上顺利吧?”
叶慕雪一阵感动,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屯里套了马车来送,挺顺利的。”
“那就好。”
周亚茹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四张卧铺车票递给她:“拿好,本来想送你们进站的,但那样一来太显眼了。”
“已经够麻烦周姐了,不好再添麻烦,这是票钱。”
叶慕雪连忙将车票钱给她……这年头卧铺钱也不是多贵,但有级别规定,一般情况下,卧铺是宁愿空着,也不会出售给级别不够的人,叶慕雪这是因为有病的原因,加上遇见好人了。
周亚茹也没点,直接就放抽屉里了,弯腰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一罐麦乳精和两听罐头:“不能让你白叫一声姐,这个带着路上喝。”
我的姐,我得坐着火车周游全国才能喝完吧?
东西不多,但在这个时候……尤其是两个人几乎不认识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好大的人情,两世为人,这真的是叶慕雪最感动的一次。
“周姐,我就不说谢了。等我在京城的地址定下来,给你写信,以后你在京城就多了个妹妹,多了个落脚的地方。”叶慕雪给出一个很郑重的承诺。
“好啦,我记住了。快去吧,马上就要检票了。”
周亚茹拍了拍叶慕雪的肩膀,将她送出办公室,挥手告辞……回到办公室,周亚茹坐下后才发现办公桌上放了一个不大的大肚子瓷瓶。
“这丫头……”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送的,周亚茹摇了摇头,又有些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打开瓶塞,一股草木般的清香,里面是一颗颗碧绿色的小丸子,是糖?
叶慕雪匆匆地回到候车室,火车已经开始检票了,王丽芸已经急得向她离开的方向张望,赵梦冉则是在一旁劝说她……看到叶慕雪走来,王丽芸才安静下来。
“票拿到了吧?”曾铁军问道。
“拿到了。去检票吧。”
叶慕雪走过去先拿起自己的行李……她的行李很简单,主要就是仓库里剩下的那些腊肉。
“可惜了,美少女没有一起走。”王丽芸说道。
“让她和清风明月一起做个伴。”
叶慕雪托词让长途司机给捎到京城,就没有带上她们。
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随着人流向前走……周围大多是兵团的知青,一个个都极为兴奋,但他们恐怕不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各地火车站最为紧张的事情,这些知青都是一个个未知的定时.炸弓单。
“咱们是哪个车厢,是不是在一起,要是不在一起可就麻烦了……”王丽芸快活的就像是一只麻雀,只听她叽叽喳喳了。
“咱不跟他们挤。”
叶慕雪觉得现在可以跟她们得瑟了:“姐带你坐卧铺。”
这回连赵梦冉都不向着叶慕雪了:“你年龄最小,跟谁充大辈呢?”
“口误!口误!”叶慕雪连忙赔出笑脸。
“叶慕雪,你刚才说……坐卧铺?”曾铁军讶然。
“你刚才检票时没看票?”叶慕雪也讶然,她刚才还以为这三人很沉着呢。
赵梦冉和王丽芸这时才想起看铺……四个人相顾无言,滋味各有不同。
“慕雪,卧铺的票比硬座票贵,这差价我们不能让你掏。”
“叶慕雪,我们的级别不够卧铺吧?”
……
“停!”
叶慕雪被吵着脑仁疼,“归纳起来就两个问题,一个是票钱的问题,没有差价,特殊照顾;第二,这个特殊照顾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个特别热心的大姐,她向站长申请来的。再者,我们上车时要低调一些,别闹出太大动静让人为难。还有问题吗?”
王丽芸搞怪地做发言状:“还有一个问题……马上要发车了,我们可登车了吗?”
“切!”
叶慕雪第一个向软卧车箱跑去。
虽然只是硬卧,但对于长途乘客来说,真的是太友好了……王丽芸将行李放下后,很没形象地躺在了铺上:“天啊,我感觉好多年没躺过这么软的床了,真是不想起来了!”
“出息!”赵梦冉睡中铺,她先脱了外套,然后才爬上去,试了试床铺的软硬,“还行吧,你太舒张了。”
“怪不得领导出差都爱坐卧铺呢,长途赶路,硬座能把屁股都坐麻了。”曾铁军也是挺感概的。
“轻声。”赵梦冉忽然放低声音。
王丽芸和曾铁军这才发现,原来叶慕雪已经睡着了。
“挺暖和的,收拾收拾也睡了吧。”赵梦冉向王丽芸和曾铁军示意。
……
铁路局家属楼,周亚茹推开门,把包挂在门后。
“洗洗手吃饭。”丈夫黄立伟招呼。
“啊啊……”
女儿黄婉怡也喜悦地过来,打着手语招呼妈妈……九岁那年,误食毒蘑菇,虽然人及时救回来了,但却成了一个哑巴。
“乖,”
周亚茹忽然想起了那个瓷瓶里的糖豆,“看妈妈给你带什么来了?”
她从包里拿出那个瓷瓶,打开瓶塞……黄婉怡闻到那股香味,立即打手势表示喜欢。
“什么那么香?”黄立伟瞥了一眼。
“一个客人给的糖……”周亚茹也是心大,不过也怪不得她,叶慕雪本来就是拿百草丹当糖吃的。
黄婉怡这会儿已经倒出一粒放进了嘴里……可也怪,她刚想嚼,那‘糖豆’一下子就滑进喉咙里了。
霎时,一股清凉的感觉顺喉而下,旋即火烧火燎的感觉向四肢百骸流去……咕噜噜!一阵异响从腹中传来。
小姑娘顿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向厕所跑去,门‘啪’的一声关上了,随即便听到一阵啦肚子的声音,即使门关着,那股恶臭也传了出来。
“你看你,不管什么都带回来!”黄立伟给了妻子一个责备的眼神。
“妈,你来看……怎么这么多脏东西?”厕所里传来女儿惊慌的声音。
“别怕!妈来了……”
周亚茹刚迈腿……突然她停住了,和丈夫对视……彼此的眼里都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半个小时后,一家三口围着桌上的瓷瓶像是看着一件圣物,毕恭毕敬的……良久,黄立伟才郑重地告诉妻女:“这件事一定不要说出去!”
周亚茹和黄婉怡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