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漫在心里暗骂,表面抽噎着像个委屈无助的小女孩,没有再多加反抗。
自知现在的处境就如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怕是真怕,哭也是真哭,但脑子始终很清醒。
她想要试探下他的态度——吃软不吃硬,感觉有机会!
\"进来。\"
过了半晌,屋里终于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尹凡耳朵一动,赶紧带着大夫进门。
屋内敞亮,没有太多陈设。
一进门就是一面大大的蓝绿色玉面屏风,将房间分成了内外两部分。
两侧窗户大敞,能看到外面的小池和绿树......
就是眼前的氛围有些微妙。
颜漫眼睛看不见,但其他的感官却变得更加清晰了。
由远及近的两道脚步声,一个听起来身量较重,但脚底生风,应该是个会武功的。
另一个则步子没有那么大,频率更快,八成是个比较矮小的人,所以步子也更紧一些。
身量较轻,但步伐更重,应该是个不会功夫的。
进来的大夫一身灰青色粗布薄棉褂,高高瘦瘦,长相老实巴交。
他紧紧拽着肩上药箱的布条带子,显然是被人硬拉来的。
他这种平头百姓只求吃顿饱饭,生怕招惹到秦峰岭的人。
看到屋内这凌乱又不太正常的场面,心里更是直打颤。
秦焕周身气场透着凶狠,让人不自觉地心生畏惧。
他直接走到一旁的方椅上坐下,昂着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地上坐着的女子容貌绝佳,让大夫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凌乱的发丝被别在耳后,露出那张白皙精致的小脸,鼻尖微红,一副倔强又委屈的模样。
然见她微红紧合的眼皮,看起来眼睛受了伤。
嘴唇也红中带紫,好像心脏也有点问题……
座上的秦焕轻抚了下被咬破的嘴唇,不悦的声音幽幽传来:\"愣着干嘛,会看病吗?\"
\"会,会!\"清瘦男子应声后不敢耽搁,赶紧半跪在地,仔细查看起女子的情况。
站在一旁的尹凡偷偷瞥了眼秦焕的臭脸,看来是在姑娘面前吃瘪了。
他正要抿嘴偷笑,却被当事人狠狠剜了一眼,只好赶紧收敛笑意。
眼皮被人轻轻掀开,不适感让颜漫微微蹙眉。
她能感受到大夫的手在微微发抖,显然是被秦焕的气场吓到了。
窗口处的清风带着花香徐徐吹来,让人心神一荡。
菊花?!这熟悉的香气让颜漫心头一震。
难道这里是——
她在脑海里快速回忆之前见过的屋子里的陈设和方位。
西墙角的床......南墙的窗......横放在房间中央、南北方向的玉面屏风......记得屏风内侧还有个香炉。
记忆中离香炉最近的窗口大概在它的四点钟方向、五步远处......颜漫的指尖微微动了动,香炉倒是个不错的武器......
\"她的眼睛怎么样?\"
秦焕冷不丁的发问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静,吓得大夫一下子抬起了落在女子脉搏上的手。
\"姑、姑娘的眼睛是因外力直接作用导致受损,继而出现突然看不见的情况,伴随着眼部疼痛、红肿、流泪等症状......\"大夫战战兢兢地回答。
\"废话少说,怎么治?\"秦焕不耐烦地打断道。
\"好在并无大碍!\"大夫赶紧说道,\"开一副活血化瘀、补肝肾和清热解毒的方子,结合针灸和外治法,不日即可痊愈。\"
\"好,多谢大夫了。\"秦焕语气稍缓,收敛了刚才的凌厉,一副温润有礼的纯良公子模样。
大夫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要不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秦峰岭,真会被他那副眼含笑意、人畜无害的皮相给骗了!
颜漫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下半辈子做个瞎子。
可就在这时,她那双敏锐的耳朵却捕捉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骨骼断裂声。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里带着惊恐:\"你做了什么?!\"
\"处理了一个不必要的人。\"男子口吻平淡,仿佛在说自己今早吃了两个肉包一个鸡蛋一般的小事。
封口是一定的,他还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她在这里。
\"我的天,杀他干嘛!你会遭报应的!\"颜漫愤怒地吼道。
刚才还以为大家只是立场不一样,没想到他做事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秦焕没有跟她多做解释,转头问尹凡:\"东西都备好了吗?\"
\"备好了!\"尹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千金的足量炸药,定要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你疯了秦焕,杀害国家重臣是株连九族的死罪!\"颜漫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放心,我会护好你的。\"秦焕说着就要大步往外走。
\"......马的,有病!\"颜漫无语凝噎,脑子飞快转动——第一反应是不能让他走,得给许肆他们争取些时间!
\"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吧。\"她故意让声音听起来冰冷,带着一丝怨恨,\"我恨你!你让我成为杀害蓝月战神的罪人!\"说完,她就开始一下一下地往坚硬的屏风上磕头。
秦焕停下脚步,大步过来阻止她自残:\"你这是干什么!\"
\"......你喜欢我吗?\"颜漫轻声试探道。
\"喜欢,我希望你站在我这边,成为我的人。\"秦焕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到一旁的椅子上。他顺势不动声色地把桌面的东西清理干净,无声地递给尹凡让他拿走。
\"你的喜欢就是这样?\"她动了动被粗糙麻绳勒红的手腕,别过头装作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然而对方却只是握住了她的手:\"等我回来,晚点再说我们的事。\"
见他又要走,颜漫马上开口:\"许肆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的君子,你完全可以跟他谈条件。这么着急杀他,是不是嫉妒,觉得自己比不过......\"
\"住口!\"男人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扬声道,\"什么冠冕堂皇的战神、大将军......来到伍岩州后,我看也不过是个只知道饮酒作乐的官僚小人罢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一丝隐藏得很深的嫉恨。
\"那你也比不上他!\"颜漫冷声打断他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