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宋晚棠问道。
姬乘风挑眉:“嗯?”
宋晚棠不敢和他对视,低头重新说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姬乘风忍不住笑了:“哈哈哈!”
他多久没遇到这么天真的新人了!笑死他了!
宋晚棠的嘴角悄悄向下撇了撇,没有笑,也笑不出来。
等姬乘风笑够了,他才回答宋晚棠的问题:“糖糖,记住了,我叫姬乘风。”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缱绻温柔,像宋晚棠在网上刷到的那种声音博主,让人忍不住心动的声音。
可惜宋晚棠现在压根儿没感觉到任何心动,她感觉心都要凉了。
这姬乘风阴晴不定的样子让她感觉自己惹到了一个疯子。
她其实还想再问问一些别的,可是她不敢,生怕哪句话不对又惹到了这个疯子。
而且姬乘风这个名字,她想起来她在进入游戏一开始的时候听见别人说过。
——真的是晦气,没想到厉书臣姬乘风两个人居然也在。
——有他们在我们想通关太悬了。
——希望他们任务和我们不一样吧,那两个杀神可不是好招惹的。
……
曾经别人只是随口一说的话,宋晚棠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记得这么牢。
姬乘风和厉书臣,起码是这个副本里玩家的顶尖战力。
跑不了一点。
而且,这家伙叫自己“棠棠”,即使痛得要死,也没影响宋晚棠被恶心得一身鸡皮疙瘩。
看见宋晚棠彻底站起来,看起来完全没什么问题的样子,姬乘风笑眯眯道:“我们走吧,去找找厉书臣。有他在,你肯定死不了。”
他选择性忽视了宋晚棠一边塌陷的肩膀,和被血迹染红了一大片的衣服。
他身上可从来不带治疗道具,反正一出游戏就会恢复如初的。
宋晚棠咬着牙跟上去,还是问了为什么。
“为什么说找到厉书臣我就不用死了。”
姬乘风慢悠悠像散步一样走在前面,随口道:“等找到他就知道了哦。”
宋晚棠不远不近跟着姬乘风,不敢靠太近。
她长了个心眼,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这里的地形场景。
姬乘风走得漫无目的,一会儿上楼,到了楼梯口有可能又下去再走一边了。
托他的福,宋晚棠一路上不说看见了多少尸体,起码血渍是几乎每个走廊都有的。
躺在地上的有穿着新病号服的玩家,也有老旧病号服的精神病人。
有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些黑漆漆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垃圾。
宋晚棠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既然是医院,那么应该不止病人,医生呢?
这么大的医院,不可能只有那一个医生吧?如果不止一个医生,那么肯定会有护士院长之类的吧?
宋晚棠几乎不敢深究下去,因为她脑子不够用了。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过精神病院里的医生?”宋晚棠虚弱的声音传到姬乘风耳里。
还没等姬乘风回应,宋晚棠自己就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她的声音居然虚弱成这个鬼样子了。
如果不是宋晚棠开口,走在前面惬意地哼着小曲儿的姬乘风差点忘记还有她这一号人了。
“肯定有啊。”姬乘风一脸笑眯眯,“我遇见你之前还杀了几个呢。”
宋晚棠惊了。
然后姬乘风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她没防备,一下子扑向他,姬乘风微微一侧身体,宋晚棠立刻扑在了墙上。
肩膀手臂痛得要死,还被撞得眼冒金星。
宋晚棠心里一怒,想着反正大不了一死,就要不管不顾地先发泄一通,然后她刚刚站着的地方就有一枚子弹碰撞出了一个小坑。
宋晚棠如坠冰窟。
姬乘风松开了她,身上唯一的热源消失了,宋晚棠也感觉像没有了安全感一样,身体更加冰冷僵硬了。
她有一种自己像是活着的尸体的感觉,只是脑子还能动动,实际上身体已经死了。
而姬乘风已经眼神凌厉地看向了天花板,他笑着舔了舔嘴唇:“我帮你出来还是你自己出来呢。”
好久没有人敢在他手底下抢人了。
居然真的有人活得不耐烦。
宋晚棠后知后觉顺着姬乘风的眼神看向天花板,天花板没什么特殊的时候只是有一个不知道是通风管道还是排气管的小窗口。
但是随着姬乘风说完,一阵急急的摩擦声传来。
然后有人跳了下来。
姬乘风连看都没看,从宋晚棠那里顺来的匕首直接甩了过去。
一刀封喉。
“姬少,都是误会。”还有人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
姬乘风懒懒掀了掀眼皮:“三,二,一——”
他什么解释都懒得听。
天花板上的人听见姬乘风的数数声,眉头一皱直接跳了下来。
但是只有一个人。
姬乘风的耳朵动了动,听见还有摩擦声在慢慢远去。
他抬手随手打了个响指。
接着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惨叫。
然后惨叫声里夹杂着使劲拍打着什么的声音。
很快,一个身上着火的人从刚刚的管道里掉了下来。
“啊!!!”他一边惨叫,一边在地上打滚,试图将身上的火熄灭。
宋晚棠怔怔地看着姬乘风,这就是实力吗?弹指之间决定人的生死。
而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直到姬乘风淡淡地瞥了一眼,宋晚棠才欲盖弥彰慌忙移开了眼。
一移开眼,宋晚棠就看见了那个被火烧得满地打滚的人,她看着都感觉疼,都不知道是被火烧痛还是她肩膀更痛了。
但是很显然,她两个都忍受不了。
她移开眼睛,生怕自己圣母心泛滥。
当然,就算泛滥她也不可能向姬乘风求情的。
每次和他说话她都要鼓起莫大的勇气。
而且她还没忘记这几个人刚刚好像是要杀了她,要不是姬乘风,她可能又嘎了。
她看起来真的很像软柿子吗?谁都想来捏一把。
难得的,宋晚棠第一次真正对实力产生了渴望。
她也不要求像姬乘风这样厉害,但是起码也要有自保能力,而不是只能害怕地呆在狭窄矮小的柜子里祈求自己的运气好一点。
她侧头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她之前一直都不敢看的。
情况比她想象中的严重多了,但是她也没有想象中的感觉到恶心不适,而是十分平静。
“姬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见这个丫头之前和宋璃走在一起,以为他们是一伙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人啊!”说话的人看都没看哀嚎的同伴一眼,一个劲朝姬乘风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