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迈着看似轻松的步伐走进屋内,他的眼神在屋内快速地扫视了一圈,随后自然地转向林多多,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介绍自己的假名:“我是李亮,今天真的很高兴见到你呢。早就听闻你的名字,今日一见,你比我想象中的还漂亮。”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光芒,声音里却透着一种刻意营造出的真诚。
林多多出于礼貌,脸上也挂着淡淡的微笑,轻声地寒暄着:“原来是裴书的朋友呀,还从来没见过他的朋友呢。裴书平常也很少跟我提起工作上的人和事。”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在罗德和裴书之间来回流转。
而此时的裴书,面色僵硬得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神中透着愤怒与疑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罗德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还如此坦然地跟林多多打招呼、自我介绍。裴书的拳头在身侧不自觉地握紧,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在林多多面前暴露太多,但他心中的怒火却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在胸腔内剧烈地翻滚着。
林多多脸上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她看了看裴书和罗德,然后热情地说道:“你们先聊,我去拿点饮料来。” 她的声音轻柔,就像一阵和煦的微风,在房间里轻轻拂过。
裴书赶忙摆了摆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连忙说道:“不用了,他是我工作上的朋友,来找我谈公事的。” 裴书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瞪了罗德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罗德却像是完全没有接收到裴书的警告一样,他兴奋地搓了搓手,脸上洋溢着一种虚假的热情,大声说道:“哈哈,是的呢。我最近刚回 A 市,就突然特别想来登门拜访一下裴警官。毕竟裴警官在工作上可是帮了我不少忙呢。”
裴书心里暗暗叫苦,他当着林多多的面实在是不好说什么。他深知罗德这样的突然出现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而且他还不知道罗德到底有什么目的。于是,裴书咬了咬牙,对罗德说道:“那我们出去说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只想尽快把罗德这个麻烦从自己的家里弄出去,不让林多多察觉到任何异样。
从屋里出来后,裴书几乎是在瞬间就爆发了。他一个箭步冲向罗德,猛地伸出手,一把就揪住了罗德的衣领,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罗德狠狠地按在了墙上。那墙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发出了 “咚” 的一声闷响,仿佛在诉说着裴书心中的愤怒。
裴书的眼睛里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罗德吞噬。他咬着牙,愤怒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不是告诉你永远别回来的么?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罗德被裴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惊恐。他小心翼翼地求饶着,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我知道,裴警官。我也不想回来的,但是我真的是有事情要和你说,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裴书听到罗德的话,心中的怒火并没有消减。他的眼神依然冰冷而愤怒,不过他还是理智地小心环视了一下周围。
这是一个相对安静的街区,但是裴书知道,在这个危险的城市里,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危险的眼睛。
他压低了声音,那声音低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闷雷,低声道:“如果顾奕发现你还活着,他会把我们都杀了的。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有多危险,你不仅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也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
罗德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倔强,他的眼睛里隐隐有泪花在闪烁,声音中透着一种孤苦无依的悲戚:“裴警官,我真的无处可去啊。A 市是我的家,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都承载着我的回忆。我在外面漂泊的日子里,没有一天不想着回来。虽然我知道回来可能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裴书听了罗德的话,心中满是懊恼和悔恨。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眼睛里的怒火仿佛要将罗德再次点燃。他恶狠狠地说道:“该死,我当时真该杀了你。我就不应该心软,听信你的那些鬼话。现在好了,你回来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把我们都炸得粉身碎骨。”
裴书一边说着,一边愤怒地从腰间拔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罗德的脑袋。他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眼睛里的杀意毫不掩饰:“我现在就该开枪干掉你。只要你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裴书的理智逐渐回笼。他紧握着枪的手慢慢松开了一些,那股愤怒的劲儿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开始渐渐消散。
他虽然嘴里说着狠话,可他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只是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是一名警察,他的职责是保护市民,而不是随意夺取无辜之人的性命。
罗德看着裴书,眼神中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既有一丝对生死的坦然,又有对裴书的某种笃定。他缓缓地开口说道:“裴警官,你当然有权利处死我。在这个混乱的 A 市,在这样一个黑白界限似乎已经模糊不清的世界里,你手中握着那代表着生杀大权的枪,你完全可以因为我违背了你的警告而扣下扳机。毕竟,我的出现确实给你带来了巨大的麻烦,甚至可能会将你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罗德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我知道你不会。从我们第一次打交道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在这个城市里,大多数人都被权力、金钱或者是疯狂的复仇欲望所腐蚀,人们的心中似乎只剩下了自私和冷漠。而你,裴警官,你却始终坚守着自己内心的那一份正义和善良。”
罗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你知道吗?现在的 A 市就像是一艘即将沉没的大船,船上的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互相争斗、厮杀。道德、法律,这些曾经支撑着这个城市的东西,现在都变得摇摇欲坠。而你,很有可能是 A 市最后一个好人了。如果连你也放弃了自己的原则,那么这个城市就真的彻底没救了。”
裴书深深地叹了口气,最终缓缓地放下了枪,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