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停,人歇。
秦斯年轻叹口气,搂着郁绾绾,脑袋扎在她的颈窝里。
“你是我的挽挽对不对?我等你把一切告诉我,到时候无论是花钱赎你,或是要我上门和他谈判,还是刀山火海,我都奉陪到底。”
褪去矜贵傲娇的秦斯年,一番话让郁绾绾听的动容,任是铁石心肠,听男人说出这番话也会感动。
昏暗中,她的后背浸着一层薄汗,心头却是被他的话暖的泪眼朦胧。
“秦斯年!你为什么回来?我本不想告诉你,沈挽星五年前已经死了,她的墓在我郁家园林的东山,你可以派人去查,你这几天已经把我查个底掉了吧?”
郁绾绾哑着嗓子挤出这段话。她说的坚定平淡,却如一桶冰水浇在男人头顶,醍醐灌顶激得他要发狂,却被理智暂时压住,继续听她说话。
雨后空气清新,天若玄晶,皎月当空。
她起身裹了件真丝外搭,伸手推开小窗,一股湿哒哒的风溜进来,让二人打了个寒颤,情潮褪去恢复理智。
郁绾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按下的瞬间红蓝色的火苗窜起,她顺手抽出一根烟点燃,烟雾缭绕下,她的倩影魅惑撩人。
借着月色,她看到秦斯年落寞复杂的神情,带着惊和怒,似乎要生吞活剥她。
郁绾绾拢了拢头发,淡淡的开口。
“五年前的夏天,我哥在郁家沙滩救起她,她气若游丝在海里泡的变形,郁冉动用人脉请皇家医生全力救她,但于事无补,弥留之际她让我们帮忙照顾她母亲,她捐了眼角膜给我小侄女郁欢,她死后埋在东山墓地。”
“我这次是收到消息,她母亲被人害了,我来为她母亲报仇,还她恩情,我郁家是中华儿女有恩必报。”
郁绾绾轻轻裹了两下烟嘴,一阵白烟升腾,她歪靠着沙发,长腿搭在扶手上,睡衣滑落到臂弯,半挂在后背,隐约可见曼妙玲珑的曲线,一双大长腿在洒进来的月影下白的发光,夜色里她美得宛如一幅油画。
“你的沈挽星已经不在世了……”
秦斯年跨过柔软的大床,直接欺身过去,鼻尖贴着她的脸,撑着沙发扶手的小臂青筋暴起,一只大手捏着她纤细的天鹅颈,只要手轻轻一转,郁绾绾的小命此刻就交代了。
男人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为什么之前不说?”
郁绾绾也不慌,今日势必用他刀锋,破他定力,乱他心智。
“我想看看你到底爱她有多深,看来也不过如此,才几天,你就爬上了我的床,还跟我说什么亿万斯年的爱亘古不变。”
秦斯年听她说的云淡风轻,瞬间满脸阴鸷,周身的气息都变了。这几年他对人和事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也不似什么霸道总裁狠厉无情,什么财阀世家浪荡不羁,除了应酬工作的事,没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变化。
对谁都一样,和机器人差不多。
质疑他的爱,等于触他逆鳞,勾他反骨。
“很好,郁绾绾,你是第一个戏耍我的人。告诉我你要报仇的目标是谁,我们可以合作。”
“秦先生,虽然你刚刚让我很高兴,但下次再捏我脖子,我就要你断子绝孙呦。”
郁绾绾脸上笑盈盈,手却不留情面的狠狠警告他,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你捏我命门,我抓你七寸,谁也别惯着谁。
秦斯年冷笑眉头轻挑,没有如她愿离开,而是俯身吻她,从眉梢眼角到唇尖,他知道她喜欢什么,便给她什么。刚刚的剑拔弩张,瞬间烟消云散。
不得不说两位都是好演员。天空泛起鱼肚白,外面的天色清明起来。
郁绾绾趴在沙发靠背上,人困的不成样子。
“我摊牌了,我不装了行不行,我不是小寡妇,我是郁家四小姐,我老有钱了……求你歇会吧,我要睡觉!”
“我改主意了,不论你是谁,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挽挽,你们既然埋了我的人,那就要还我一个人。”
“你这么善变你妈知道吗?你神经有问题吧?”
郁绾绾抬了抬眼皮,跪坐在自己小腿上,实在没力气斗嘴。看他折腾一晚上,得来这么一个决定,是她没想到的。
“对,我其实精神分裂好几年了,怕吗?呵呵呵”
秦斯年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柔和下来,半是玩味半是认真的样子,让郁绾绾心头涩涩,他是极好看的男人。
“姓秦的,天亮了你还走不走了?”郁绾绾撒娇的戳了戳他胸口。
“我还想听你讲故事,小骗子……”
“我困了。”郁绾绾眼皮沉沉的说道。
“好,明天讲。”
秦斯年抱她上床,把她箍在怀里。好像刚刚的唇枪舌战,都是情侣间的打闹,二人谁也没再说话,各怀心事不知何时睡着的。
阳光叩响窗棂,铺撒一片金色光芒。
秦斯年先醒来,光晕在郁绾绾头顶散开,她犹如一个毛茸茸的水蜜桃般可爱,恬静淡然的睡着。
怎么睡的这么讨人喜欢?
只是心头疑惑,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天使面容魔鬼身材,狠厉无情,一颦一笑如同罂粟花夺人心智。
就算脸变得面目全非,她身上的气味儿是那么熟悉。尤其是她动情时的蜜桃香,和沈挽星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连扯他耳朵的小动作都一样。
秦斯年冲完澡裹着浴巾到门口给年昱开门。
刚换好衣服准备离开,郁知非睡眼惺忪的晃悠悠出来找妈妈。
“爸爸,你这么早就来看我了?”
小家伙半睡半醒的抱着秦斯年的大腿,心里欢喜的很。
年昱冷笑两声,傻孩子,他是来看你的吗?
他是来看你妈的!
想到郁绾绾未着寸缕,秦斯年抱起孩子回他儿童房。
“知非,爸爸帮你穿衣服好吗?”
“好,我今天要穿西服。”
小家伙喜笑颜开,顿时精神不少。
“刷牙洗脸,爸爸送你上幼儿园。”
知非自理能力很强,很快处理好个人卫生。秦斯年拾起几根他的发丝悄悄包在纸巾里。
希瑞进门时,秦斯年已经准备送孩子去上幼儿园。
“秦先生来的好早啊。”希瑞蹭蹭眉毛,讪讪的笑道。
“我还没走”。
希瑞呃的一愣,看看一旁的年昱,他一副关我屁事的表情,他在车里窝了大半宿,大早晨又被叫上来送衣服,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抗议。
郁知非紧紧贴着秦斯年,不肯和希瑞走,嘟嘟囔囔把郁绾绾吵醒。
郁绾绾穿着睡裙披着头发出来,眼见一屋子人,有些尴尬的打了两个哈欠。
“早上好,秦先生来这么早啊!”
众人听见郁绾绾的话,尴尬的腿毛都在叫嚣。
“妈妈,早上好,我想让爸爸送我去幼儿园。”知非笑嘻嘻的跑过来搂着妈妈的腰撒娇。
郁绾绾正觉得尴尬,赶紧把几人打发走才好。
“去吧,快走吧别迟到!”
年昱腹诽,两个老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