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树?”乙墨澜诧异。
“那妙妃也是可怜,死在我面前不知是赶巧还是人为。”篱疏轻叹。
“后者居多,对不起,又把你卷进来。”乙墨澜深感愧疚。
“说什么呢,我们是夫妻,理应共荣辱同进退。”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篱疏微微一笑,乙墨澜拥她入怀,好一副恩爱夫妻的画卷。
夜半,睡梦中听得追魂喊:“王爷!娘娘!”
“怎么了?”乙墨澜问,听得一些杂乱的声音。
“九殿下带人过来了。”
追魂回话,眨眼间乙墨澜拉开门出来,稍显疲惫,他定了定神吩咐:“开门。”
“是。”
门稍拉开一点,便被外边的人撞开,蜂拥而至,为首的果然是乙柏览,一身绛青色衣服,忧郁中带着些许狠辣;身边是夏桑榆,一身黑色,江湖气息浓重。
“九弟这是……”
“三皇兄万安,”乙柏览象征性的行行一礼又道,“深夜打扰,实非小弟本意,只因奉太后懿旨捉拿罪妇篱疏。”
乙墨澜脸色微变,周身弥漫一层寒霜,冷冷的问:“九殿下何出此言?”
“罪恶妇篱疏借探望太后之机给太后下毒,令太后危在旦夕,三皇兄勿怪。”乙柏览言之凿凿。
“拙荆与太后交情不浅,岂有害她之理?”乙墨澜气往上涌。
“恰恰因为如此,太后才疏于防范,令其得手。”
“九殿下信口雌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乙墨澜双拳紧握。
“雍王此言差矣,太后懿旨谁敢造次,来人,搜!”乙柏览冷冷的,威严十足。
“谁敢?”追魂噌一声拔剑出鞘。
“雍王果真是御下有方,只是您惯着,”乙柏览淡淡的讽刺,声音蓦然一变道,“我可不惯着!”
说着打个手势,身后的御林军即刻冲上前摆开架势,“慢着!”
柔柔软软的声音传过来,篱疏缓缓走来,乙墨澜担心的看她,下意识的把她护在身后。
乙柏览观她平静如水,心里没来由一阵恐慌,在他决定除之而后快的时候才平息。
“九殿下可有听过六月飞雪?”
篱疏轻问,从乙墨澜身后走出来,乙墨澜急急拉住她,惊恐万分,她回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当然,我浩泱律例严明,岂会出现六月飞雪之事。”聪明如他,乙柏览怎会不明白她话中之意。
“呵呵,有九殿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篱疏说完往外面走。
乙墨澜双拳握紧,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要冷静。
“难篱!我陪你去。”叶星从人群中挤过来。
“无关人等不得近前!”
“好,好得很,九殿下的臭毛病可是一点没改。”叶星轻飘飘的说完,转身便走。
乙柏览闻言五脏都要炸裂,却也是忍着,脸都变形了,对乙墨澜优雅的行一礼,转身离去。
夏夜微凉,浮云遮月,树影婆娑,平添几分朦胧,踏进宁馨宫的门,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也是都到这一步了肯定不会有好事。
太后穿戴整齐斜靠着,耀眼的烛光映着她苍白的脸,和着不断的咳嗽声,给人一种病入膏肓之感。
“启禀太后,嫌犯篱疏带到了。”乙柏览柔柔的行礼,柔柔的说话,生怕吓到似的。
“你,你,你……问她吧。”太后捂着口鼻,抓着扶手,咳得厉害。
“这,好吧。”乙柏览貌似为难的答应了。
“说!为什么毒害太后,太后对你不薄,九凤云锦衣都赠与你,你怎如此恩将仇报?。”
“乙柏览你住口!你无中生有信口雌黄,你安的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我就想听老奶奶一句话,如果您也认为我会害您的话,我任凭处置。”篱疏倍感失落,心中的暖悄然流逝。
太后的手抖了一下,又是咳嗽。
“篱疏!别以为你生下皇长孙就可以目中无人,毒害太后,污蔑本皇子,来人!掌嘴!”
“唉,你们好吵啊。”太后声音虚弱,眉头紧锁。
“押入天牢!!”
“是。”
半个时辰后,篱疏在阴森潮湿的天牢里张望,饶是她在乡村长大,饶是她吃了不少苦,到这里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刺鼻的霉味,乱蹿的老鼠蟑螂,还有那粘在头发上的蜘蛛网,让她顿觉生活无望。
这时听得哈哈两声,篱疏听得毛骨悚然,朝着声音看过去,那人有点面熟悉,他蓬头垢面貌似疯癫。
“沈景弘?”
沈景弘似乎觉察到身旁的目光,转身看过来,半晌:“这妞儿长得一般,但耐看,你谁啊?哈哈,看着我干嘛。”
原来他在天牢,也是,这里对他是最安全的。
“哎呦呦呦,好疼好疼,我叫你疼叫你疼,揍死你揍死你。”沈景弘呻吟着,真真的捶打自己的肚子。
“真真的傻子,难怪他还能活着。”篱疏嘀咕。
“哎呦……哎呦……”
呻吟一声比一声凄惨,篱疏实在做不到无视,抬眼看过去——他蜷缩着在地上翻滚,露出的脸惨白如雪。
“娘娘,您能帮就帮帮他吧,看他多可怜哪,唉。”一边暗暗观察的狱卒老头走过来了。
篱疏抬头翻白眼:他可怜,他不可一世的时候您不知道。
“我只能试试看,麻烦您开一下。”篱疏指一下牢门。
“欸欸。”
把脉,篱疏回想着医书中的记载,仔细倾听脉搏的跳动,再查看他五官,最后触到他的掌心,冰得她蓦然缩回。
这温度跟死人差不多了吧,当真是至阴至寒,看他的症状怕是时日不多了。她又有会些什么呢?死马当活马医,全靠他运气。
她取下发簪,对着穴位这儿刺一下,那儿扎两下,在别人看来就是一通乱扎。
狱卒老头看着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这样,行不行?”
“你行你来。”
“不不不老汉不会,娘娘您,继续。”狱卒老头说完,暗暗祈祷自己的决定不要错得太离谱。
沈景弘起初还抗拒,后来就瞪大眼睛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也不动,篱疏好一阵忙活,额头一层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