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世纪1896年12月25日,石莫姆基岛的初晨。
金色之海的天空飘下细小的雪花,这些轻盈的雪花跟随着海风穿过学院幽静的小路,或者有些调皮的雪花轻轻落在人们的鼻尖,它带有天空的气息,没有少女的幽香,但是却有纯洁的宁静。
此时,站在教堂雕像上的鸽子们煽动翅膀飞过,雪花又跟着鸽子翩翩起舞飞往墓园,最后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们融化在每一座墓碑上,也融进了埋在泥土下洁净的白骨,让那些已经安息的灵魂得到温暖的慰藉。
最终,雪花把悼念者的温暖和思念带给逝者,又把逝者的慰藉和安详传达给悼念者,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已经死去的人,雪花都会温柔地触碰每一个灵魂,它此时不再是冰冷的执念。
卢克今天的打扮比往日更隆重,他的晨礼服被熨烫得很整齐,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手里还握着一束芳香的鲜花,左胸处的衣袋上还插着白色丝巾做装饰点缀,他就像一个即将与恋人约会的绅士。
他登上了墓园的阶梯,径直地走到兰菲尔的墓碑前,轻轻地把手中的花朵放下,他摘下帽子摁在胸前鞠躬,轻轻地道了一句:
“圣诞快乐呀,兰菲尔,我今天又来看望你了。是的,你在这里永远不会感到孤独,因为我会一直陪伴着你。”
天空中的微风携带着雪花轻轻抚摸卢克的短发,随后雪花又轻盈地降落在兰菲尔的那块墓碑前,就像是兰菲尔在冥冥中回应着卢克的问候,她大概是渴望能再次亲吻卢克的脸颊。
卢克凝视着墓碑上他亲手为兰菲尔雕刻的画像,他微微一笑说道:
“我就知道你很喜欢漂亮的鲜花,冬天的鲜花可不好找啊,我也是从亚丁学长那里知道这个方法,首先从炼金实验室偷出催生药剂,再给这些植物做好保温防护,然后把药剂滴在根茎上,过几天后这些美丽的花朵就会长出来。”
“当然了,跟亚丁学长做交易也是有条件的,他说毕业以后……如果他离开了石莫姆基岛,每天必须交给他的公寓管家克里斯先生一束鲜花,克里斯先生会把鲜花转交给利维娜教授,呵呵~亚丁学长他其实也有可爱、浪漫的一面,也是他告诉我在石莫姆基岛上哪里会有美丽的花朵。”
就在这时候,墓碑前的鲜花脱落下一片花瓣,它被轻风吹起飘落在卢克的肩膀上,也许这是兰菲尔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卢克,她真的很喜欢今天的鲜花。
卢克已经放下了兰菲尔死去的痛苦,但他还是无法遗忘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白月光,哪怕是短暂的一夜时光,也感觉像是深爱了她一辈子似的。
这样的执念已然渗透进了卢克的日常生活里,有时候他会经常梦见兰菲尔,甚至恍惚间在现实中,仿佛兰菲尔就坐在他的身边,能闻到她身上那特有的幽香,一直默默地在他身后,从未离开过。
精神病专家瑞肯曾经给卢克做过“回访检查”,瑞肯当时给出的诊断还算比较靠谱,主要是因为兰菲尔的死去给卢克带来极大的心理打击,又遇上了梦境杀手达莫强行让卢克回忆起梦境的细节,这让他心里永远留下了兰菲尔的影子,这就类似于梦境符文种下的“梦芽”。
当然,也有办法可以解决,那就是让达莫再次进入卢克的梦境里,将所有有关兰菲尔的记忆全部删除。
但是被卢克给拒绝了,他不想失去和兰菲尔在一起的任何记忆,他也不愿去分清是否对他的精神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总得有人去记住兰菲尔吧,不然她沉睡的灵魂只会再次变得孤独。
“我知道你很喜欢音乐,兰菲尔,我今天还准备给你演奏一首新出现的曲子,听说这是从遥远的东方大陆传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新创出的钢琴曲,叫作《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1。”
说完,卢克默默地向兰菲尔的墓碑绅士礼鞠躬,他从衣袋掏出口风琴,放在嘴边轻轻吹奏起这首忧伤的曲子。
悠扬的口风琴音乐瞬间萦绕在墓园里,这是一首美丽而忧郁的歌曲,海风的声音就像是小提琴在给卢克伴奏,海边的浪花也加入变成交响曲的合奏,地下的鸽子和树上的松鼠们静静地做观众。
天空中的雪花似乎感受到了这莫名的忧伤,就像是每一片雪花都在暗恋着暖风,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可是它们却无法相爱,也看不见对方的脸庞,也许这就是一段注定无法在一起的爱情。
于是,每年的雪花都孤独地在世界上流浪,去找寻能让它翩翩起舞的暖风,在这个冬天即将结束之际,雪花渴望与暖风再次邂逅,最后带着诗意、孤独和悲伤融化在春天里。
至于那神秘的暖风呢?雪花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见过它的模样,却一直深深地爱恋着暖风。
雪花融化在卢克的身上,来年的暖风,也会唤醒兰菲尔坟墓上的花朵。
恍惚之间,卢克又闻到兰菲尔身上那独有的幽香,就像是野生郁金香的味道。
此时,墓园里仿佛出现了一道幻影,兰菲尔就默默地站在卢克的身后,她的脑袋依靠在卢克的肩膀上,她注视着眼前这一切,眼睛里却流下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泪水。
“我知道你会喜欢这首曲子。”卢克自言自语,紧接着继续吹起口风琴,他现在不敢回头,只要他一回头,这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幽香,就会瞬间破灭。
就像是幻听,卢克的耳畔萦绕着兰菲尔的歌声,是她最喜欢唱的那首古老歌谣:
在诸王远走的破败宫殿之内
温妮只能跟余下的亡灵共舞
那些被她复活的亡灵之魂们
那个与她深深相恋的男人啊
那些逝去了百年时光的青春
她无法记住埋葬在漫长岁月的亡灵名字
它们领着温妮在坍塌的城墙上清影起舞
让这支舞蹈带走她所有的悲伤
她永远都不愿离开这个宫殿城
她永远都不愿意放弃这些亡灵
她永远都不会离开
…………
卢克一直不断的重复演奏这首曲子,整整几个小时,他期盼着能让兰菲尔在蔷薇神域里听到这个满怀思念的曲调,就像这首曲子的名字一样:
圣诞快乐,兰菲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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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由日本的坂本龙一先生创造的曲子《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同时也是电影《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的主题曲,这首钢琴曲带着淡淡的忧伤直击人们的心灵,作者还读高中的时候第一次听就被震撼到了,同年2023年3月28日坂本龙一先生去世,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作者也是为了纪念这位高尚的音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