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孝文曾经想做一个好臣子,无论是在魏国,做元孝义的臣子,还是做大秦的臣子,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做成。
“王贵!”
“奴才在。”
年龄约莫和太子元南差不多大的小宦官凑上前,略显谄媚的看向元孝文,“陛下有何吩咐。”
“你说,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回陛下,奴才自陛下还只是魏地王子时,便侍奉在侧,至今已有十余载了。”
王贵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头低得更深了,眼睛盯着地面,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触怒了这位阴晴不定的帝王。
元孝文微微仰头,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十余载啊,这岁月过得可真快。当年,朕也曾想一心辅佐兄长,做一个青史留名的忠臣良将,保我元氏江山社稷。可惜啊,造化弄人,这天下局势变幻莫测,哪里是朕能掌控得了的。”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仿佛又看到了往昔的日子。
他一直是不被老魏王元锴宠爱的儿子,小的时候母妃就被皇后鸠杀,是他自己一个人在世道间挣扎着活着。
元孝义那个蠢才死的不冤,若是让他接手魏国,怕是在夏国之前,魏国就已经成了牺牲品。
元锴也是个蠢才,元孝文对那个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任何感情,他觉得元锴一生最大的政绩就是生了自己,只有自己才让大魏走上了一条国富民强的路,是他再造大魏!
他终究走上了这条称帝的道路,虽然仍是被世人诟病为乱臣贼子,不过终有一天,当他拿到整个天下的时候,就不会再有这种流言蜚语了,这天下凭什么只有他嬴家坐得,元家坐不得?
王贵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元孝文的神色。他心里清楚,陛下此刻的心情必定是复杂而沉重的,毕竟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血雨腥风和身不由己。
元孝文缓缓回过神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他看向王贵,又开口问道,“你觉得朕如今称帝,算是背叛了列祖列宗了吗?这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朕呢?朕若是到了地下,又该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王贵闻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莫要如此说,陛下如今称帝,乃是顺应天命,天下迟早都是陛下的。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小人的嫉妒之语,陛下不必放在心上。况且我大魏本就不是他秦室之臣,又何来背叛一言?陛下不过是顺从我大魏武帝之遗愿罢了。”
称帝之后,元家的列祖列宗自然都成了皇帝,曾经的魏武王,为元家打拼下整个魏地的元焕自然是魏武帝。
元孝文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奴才,倒是会说话。可朕心里清楚,这皇位来得并不光彩,这天下也远未到太平之时。如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朕虽坐在这皇位上,却如坐针毡啊。”
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宫殿和远处的山峦,心中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复杂的局面,如何才能在这乱世之中真正站稳脚跟,让自己的江山得以稳固,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此时,宫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匆匆入内,单膝跪地,“陛下,探子来报,刘邵在汉国整军备战,大有向我朝进发之势。”
元孝文眼神一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刘邵这是要与朕作对到底了。他不过是大秦的一条忠犬,朕还怕他不成?”
王贵见状,轻声说道,“陛下息怒,刘邵此举或许是听闻陛下称帝,心生嫉妒与不安。但陛下洪福齐天,自有应对之策。”
元孝文冷笑一声,“嫉妒?他还没那个资格。传朕旨意,命安国侯玉琅子加强会稽郡边防戒备,增派兵力巡逻,务必不能让刘邵有机可乘。”
侍卫领命而去后,元孝文又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刘邵的汉国只是眼前的一个麻烦,其他如凌丕等势力也在暗中窥视,等待着他露出破绽。而国内,虽然表面上一片臣服,但那些旧贵族们心中未必没有想法,毕竟他的称帝打破了原有的权力平衡。
“王贵,你去传朕旨意,让丞相贺熙进宫议事。”元孝文开口道。王贵连忙应是,退下安排去了。
不多时,贺熙匆匆赶到,向元孝文行礼后问道,“陛下急召臣,可是有要事相商?”
元孝文将刘邵整军的消息告知贺熙,问道,“贺相觉得朕当如何应对?”
“陛下。”
贺熙欲言又止。
“贺相但说无妨,朕又不是那听不进谏言的昏君。”
“只是臣觉得,不到开战之时,我朝新立,若是连年开战只怕是民不聊生啊。”
元孝文微微点头,他亦知晓此理,本就是打算黄龙一年再行征伐,只是就怕刘邵不给他这个机会。
“臣斗胆和陛下做个赌注。”
“哦?贺相说说看,你要和朕赌些什么。”
贺熙抬起头微微一笑,“臣赌刘邵不会发兵,刘邵也在等我大魏明年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