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一片肃穆。
裴元凌睨眸看向下首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神情冷漠。
“陛下,此事都是那狗奴才一人所为,与臣妾无关啊!”
魏意秋说着就挪动膝盖朝着裴元凌的方向移动而去,几步之遥,眨眼她就趴在了他的腿旁:“陛下您要相信臣妾啊!”
她昂着头,娇艳的脸上泪水涟涟,不见平常的高傲,反而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裴元凌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是把朕当傻子吗?”
“臣妾不敢,但臣妾未做过的事,也绝对不会认。”魏意秋抬眸,坚定道。
若非他早就了解她的性子,否则当真会被她这副冤屈模样哄骗,以为当真是冤枉了她。
只可惜她这把戏已玩过许多回了,他再也不会相信了。
“魏妃妹妹,本宫看你还是别再逞强了,现下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还不如就此认罪,也好求得陛下宽恕。”王皇后在旁劝慰道,端庄脸庞挂着一抹担忧之色。
魏意秋一生好强,不可能认输。
她满眼恨色地看向王皇后,眼神冷厉:“皇后娘娘就别在演戏了,你早就看我不顺眼,如今何必假装好人心。”
“好好好。”王皇一副被伤心寒的模样,苦笑道:“本宫顾念着与你的姐妹之情,好心相劝,没想到倒是我多嘴了。”
“陛下,还请您过目。”
她说着,从袖笼之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裴元凌:“此乃魏妃写给虎威将军的信。”
魏意秋一看到那熟悉的封皮,满眼不可置信:“这信,怎么会在你这里?”
说完,又似是想到什么,立即起身要去阻拦裴元凌看信的动作:“陛下——”
裴元凌一个冰冷的眼神射了过去,魏意秋登时吓得脖颈一缩,再不敢动作。
“父亲,女儿在宫中犯下大错,恐被陛下处罚,望您速速回京来救。”
裴元凌每念一个字,魏意秋脸上便又白上一分。
“如今,你还有何话好说?”裴元凌质问道。
魏意秋此刻已心如死灰,她看向裴元凌,再不复方才那般倔强模样,趴在地上哀求道:“陛下,臣妾当时就是一时糊涂,因嫉妒楚贵妃得宠,想趁她失势,遂命人到宫中羞辱她一番。”
“是,臣妾承认,臣妾的确是派人送去了毒酒,但臣妾发誓,只是送了酒,但绝对没有指使太监给她灌下毒酒。”
魏意秋以手指天,赌咒发誓道,“臣妾愿以我魏家满门的荣耀发誓,还请陛下明鉴!”
王皇后拿起帕子掖了掖鼻尖,淡淡道,“现下唯一的人证,都被周宝金杀死。是真是假,岂不是都由妹妹你说了算?”
“你!皇后,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魏意秋泛着血红的眸子狠狠地瞪向王皇后。
王皇后端庄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随后又极快的掩饰下去。她看向裴元凌,眼神温柔:“陛下,魏妃怕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臣妾看不如先将她关至冷宫,让她先冷静冷静?”
“传朕旨意,魏妃魏意秋嫉妒成性,谋害宫妃,罪大恶极,褫夺妃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短短两句话,已算定论。
魏意秋看着眼前一派冷漠的男人,如坠冰窟,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任由几个内侍将她拖了下去——
宫中的血雨腥风,似都在此刻谢幕。
夜渐深了,霏雪殿内。
陈忠良早就带着旨意前来传禀,陛下今晚会来。
楚清音特地沐浴更衣,身着一袭月白色兰纹的轻纱长袍等在门外,月色中的她不似以往那般明媚娇艳,竟有些清丽婉约之态。
宛若一朵静静开放在夜色里的白色山茶花,清幽绰约,撩人心怀。
裴元凌踏入殿门的刹那,不觉有些恍惚。
当年贵妃流产那阵,也是这般静谧恬静的模样,像是一缕再也握不住的幽魂。
“别怕,都过去了。”
裴元凌上前,抬手将正在行礼的楚清音捞入怀中,温声安慰。
楚清音靠在裴元凌怀中,声音闷闷地问:“陛下,您说什么呢?”
“音音,日后不要再离开朕了。”
裴元凌沉声道,手下用力,搂着她的腰肢愈紧的贴向自己,似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他的音音还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
“陛下这话说的,嫔妾当然不会离开你。”
楚清音笑道,从裴元凌的怀中探出头来,抬眸看向他,眼里深情一片:“只要陛下不赶嫔妾走,嫔妾便是死了,也是陛下的鬼。”
“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
裴元凌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楚清音怔了下,而后垂眸轻笑:“好,陛下不爱听,那嫔妾以后再不说了。”
见她这副乖顺从容的模样,裴元凌心绪复杂。
他边牵着她往里走,边安抚道:“你放心,朕已将魏意秋废为庶人,打入冷宫,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分毫。”
打入冷宫了?
楚清音眼皮微动,再次抬眼,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可是陛下,魏妃背后还有个魏老将军,您这般处置她,就怕魏将军会……”
“会如何?”裴元凌语调微冷。
楚清音缩了缩脖颈,一副害怕模样,不敢再多言。
裴元凌见她被吓到,安抚般捏捏她的手:“朕如今已是天子,百官臣服。魏彪再如何厉害,也是臣子。更何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何他的女儿,朕便得次次宽恕?”
想到他的音音,就是被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毒害,他眼色愈发幽暗。
只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以解心头之恨。
楚清音明显感觉到裴元凌胸腔起伏不定的汹涌怒意,一颗惴惴的心总算落定。
魏意秋,你我之间的血海深仇,也该彻底清算了!
不知不觉,夜露深重,长廊上的羊角宫灯轻轻随风摇曳。
殿内伺候的宫人们也都纷纷退下,内室里只剩下帝妃二人。
许是了却了一桩旧事,裴元凌今夜看向出楚清音的目光格外炽热。
楚清音自然也明白那眼神意味着什么。
如今大仇得报,作为回报,她似乎也得给男人一点甜头才是。
何况她为妃嫔,他为帝王,侍寝这事本来就不可避免。
思绪纷飞间,裴元凌已牵着她的手,在榻边缓缓坐下,灼灼目光始终凝着她莹白娇嫩的脸庞。
“音音,今夜你可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