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客栈的外面。
一个身材矮小,长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骑着自己的马立在店外,马鞍旁还挂着刚打的野兔。他仔细打量着拴在门外的两匹皇城司坐骑,心下诧异道:“这两匹马皆是神骏不凡,脚下的蹄铁也是精钢所铸,马鞍更是华贵无比,那些来这客栈里住宿的江湖客有几个能有这种好马的?”
想到这里,他心觉不对,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小李!”
“回应他。”夏英将刀架在小二的脖子上。
“掌柜的,你可算回来了,快进来吧!”小二只得语气微颤地喊道。
哪知小二刚喊完话,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那掌柜听到此话,竟然直接调转马头便跑!
“这家伙怎么察觉到不对的?”邢无意有些诧异,对夏英道:“这家伙想逃,你在这儿看着这个小二,我去追他!”
说罢,他便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客栈,跃上自己的马,策马追向了那个掌柜。
“驾!驾!”
两匹马在山野间不断追逐,不管行人还是野兽都纷纷惊慌地避让。
只是那掌柜的马终究只是普通的马,如何能与皇城司专门培育的战马相比呢?邢无意离那掌柜的距离越来越近,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他身后。
掌柜见情势不妙,连忙从马鞍旁解下自己刚猎杀的野兔子,朝着邢无意丢了过去。
邢无意不偏不闪,抱月刀出鞘,借着强大的惯性,瞬间便将野兔的尸体一分为二。
而那掌柜也趁此时间,从背上取下了一张弓,弯弓搭箭,回头便射!
对方的箭法确实不错,这一箭直直朝着邢无意胸口射来。可惜他用的只是寻常的猎弓,速度实在太慢,而邢无意早有防备,抱月刀轻轻挥舞,便将箭矢轻松劈断。
掌柜不断回头射箭,邢无意也不断挥刀抵挡,两人距离还在不断拉近。
见射不中邢无意,掌柜又改变了方向,将箭朝着邢无意坐骑的马腿射去!
“吁——”邢无意赶紧勒马急停,战马前蹄高高扬起,那支箭险之又险地从马蹄边掠过,直直插进了蹄下的泥土中!
“别想逃!”见那掌柜丝毫未停,邢无意怒喝一声,马的前蹄尚未落地,他便已经双脚离开了马镫,蹲身踩在了马鞍上,接着一个发力,竟直接跃起了三四丈高,如同一只飞鹰般向掌柜扑去!!
“什么?”看着地上迅速放大的影子,掌柜大惊。
只见邢无意以极快的速度落到了掌柜的马上,一下坐在了掌柜的背后!
掌柜连忙从靴里抽出匕首,回身便刺,邢无意却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扭。
“啊!”掌柜痛呼一声,匕首顿时从手中掉落。
邢无意又趁机往他天灵盖猛地一!掌柜顿时一阵头晕眼花,身子一侧,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狼狈地翻滚了数圈。
邢无意跳下马,步若闪电般朝他奔来!
“该死!”掌柜连忙爬起身,从怀里掏出几只小球,往地上一掷!
“嘭!”
一股黑烟瞬间爆开,将他遮蔽其中。
“呵,东夷忍术吗?有点意思。”邢无意轻蔑一笑,不闪不避,抱月刀在手中快速旋转,带起一阵强大的旋风,顷刻间便将黑烟吹散。
“看招!”掌柜从散开的黑烟中显出身形,只见他怒喝一声,用未受伤的那只手甩出了数枚飞镖!
邢无意仍旧旋转长刀,随着一阵乒乓声响,飞镖都被纷纷打落。他顺手接住一枚飞镖,抬手便掷!
掌柜还想逃跑,那飞镖一下击中了他的膝盖!
“哎哟!”
他捂着膝盖,一下子摔倒在地。
“有意思,”邢无意一边大步走上前,一边道:“方才本座击在你的天灵盖上,就算是那些江湖高手,受此一击也会眩晕半天,你却不仅神智清醒地爬了起来,还能寻找机会作出反击,看来果然如夏英所言,你们就是那些相传要经过严苛特训才能出师的东夷忍者。”
“什么东夷忍者,我从没听过!”掌柜强忍着疼痛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追我?”
“你连本座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为何还没见到我面就跑?”邢无意冷笑着反问了一句。
掌柜此时一身灰白猎衣都已经被尘土和鲜血染脏,整个人都狼狈不已。直到邢无意走到近前,他才看清对方身上竟穿着一身皇城司的玄色官袍,上面银线所绣的龟蛇狰狞无比。
“你、你是……阎罗王?”他似乎认出了来者的身份,眼神惊恐地叫道。
“说,你到底是何人?”邢无意没有回答,径直来到他面前,抱月刀瞬间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杀了我吧!”掌柜闭上了眼,道:“想不到那位鼎鼎大名的阎罗王竟然会亲自来抓捕我这样的小角色,就算死了,我也算名震江湖了!”
“想不到,你还是个挺硬气的家伙,”邢无意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本座杀的无名喽啰多了去了,就凭你也想名震江湖?”
说着,他咻地一声收刀入鞘,冷笑着道:“可惜,本座今日偏偏不杀你。既然你知道本座的身份,那想必也了解我皇城司的手段。我再警告你一次,若是就此招来,可免受皮肉之苦,不然到时候先吃了苦头还吐露了秘密,那才是亏本买卖!”
“呵,你以为我怕你们吗?”掌柜冷冷道:“我自幼就被作为精英忍者培养,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战士,岂会连你们皇城司的小小手段都无法忍受?”
“是吗?”邢无意不气反笑,“那咱们就试试吧,就算现在没有刑具,本座也能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一盏茶的功夫后。
“我招!我招!玄武大人饶了我吧!”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
“这就承受不住了?看来你们那传说中的疼痛训练也不过如此。”邢无意嗤笑一声,松开了他血肉模糊的手掌,上面指甲已经被尽数拔掉,似乎有数只蚂蚁在伤口处不断噬咬。
“我说过,这是亏本买卖。”邢无意从怀中取出一小瓶酒,哗啦啦地倒在掌柜手上,将蚂蚁尽数冲走,痛得他不住大叫。
“好了,说吧,你到底是谁?”
掌柜躺倒在地,虚弱地道:“小人……小人的确是东夷人,名为菜岛坤太郎。小人的父母在东夷的几个国家乱战中丧生,幸而小人被当地的一个忍者组织收养,但在小人长大后不久,那个组织就被一位大名派人灭掉了。”
“小人别无他法,只能带着剩下的十几个兄弟漂洋过海,来到大夏讨口饭吃。本来小人在江南开了一家刺客行馆,想要重操旧业,但前几年,皇城司的那位白虎大人下了江南,将其他刺客组织收入了麾下。我本想投奔他,奈何他不喜我们的身份,反而派人追杀我们,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放弃了这一行,带着兄弟们想北上谋个差事。”
“哪知有一天,一个姓李的男子过来找到我们,说知道我们过去的身份,想让我们为他办一件事儿,事成之后,便会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还送给了我们一箱白银作定金。我和兄弟们当时身无一物,只好答应了他。接着他便告诉我们,让我们使用缩骨功藏在那十几坛酒缸中,等到了目的地之后,再等上五六个时辰便偷偷溜出。”
“他说保存酒缸的地方是一间仓库,旁边会有一座宫殿,我们的目标就是那宫殿中的主人。”
“什么?”邢无意听完他这一番话,细细思索了一番,顿时心下震惊。
“那个找你们办这件事儿的人,姓李?”
“没错,他说这几日可以伪装成我的店小二,等事情办完就带我们离开。不过,他刚刚应该已经被你们抓住了才对。”
“难怪他叫你掌柜时,你就发现了不对,原来那家伙才是指使你的人!”
就在这时,客栈的方向远远地升起了一支皇城司的传讯烟花,在暮色中绽放开来。
“不好!”邢无意暗叫不妙,在掌柜身上点了几下,他顿时就昏迷了过去。邢无意将他甩上自己的坐骑,跃上马便急急地朝客栈赶去。
到了客栈,果然见到夏英正捂着肩膀,靠坐在墙角处。
“邢大人,那店小二骗了我们,他竟然身怀武艺!”夏英咬着牙道:“我一时不察,竟为他所暗算。”
“他往哪个方向逃了?”邢无意冷静地问道。
“他越出了窗,当时天色昏暗,我也未曾看清。”夏英恨恨地道:“不过我也在他身上砍了一刀,他定然跑不远!”
邢无意跑到房屋外面,细细观察地上的脚印,却发现只有几道浅浅的脚印和一些鲜血,几乎难以辨别那人的逃跑方向。
“该死,这家伙果然会武功,而且轻功造诣也同样不低。”他暗咒一声,只得返回了客栈。
夏英此时已经昏迷了过去。邢无意撕开他的上衣,才发现从夏英的肩膀到侧腹处,竟被那小二用方才切兔肉的菜刀割开了一条巨大的伤口,堪比当年笑面佛的飞斧所造成的伤害。
见此惨状,邢无意赶忙从怀中掏出金疮药,蹲下身为夏英处理伤口。
过不多时,李易也率着大批的皇城司秘卫赶到了。
“大人恕罪,属下来迟。”
“目标是一个店小二,身高六尺左右,穿着蓝色汗衫和黑色麻裤,受了刀伤。此人武功不低,并且受过专业的训练,恐怕是某个世家所养的死士。”邢无意下命令道:“叫兄弟们封锁此地,给我连夜搜查!”
“是!”李易点头领命,皇城司的秘卫们立即散开,以客栈为中心,在方圆数十里的地域搜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