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欢迎七皇子举办宫宴,还把废黜禁足的六皇子也请了来。
宫宴上可谓是和气一团。
六皇子沧桑了不少,也谨言慎行了不少。
皇帝兴致很好,旁边有人提议一起玩投壶。
大家都谦让,捧着刚回来的七皇子,让他跟在皇帝后面投。
“可有彩头?”
此话一出,底下人纷纷笑了,笑七皇子真是小家子气。
皇帝却觉得自己的孩子真诚,“你想要什么彩头?”
众人都以为七皇子要求些什么赏赐。
谁知道七皇子说:“儿臣想求父皇一幅墨宝,原来在江都,其他人都有父亲教授提点,儿臣不得章法,如今识字也不多......”
声音越来越小。
他细细解释着,皇帝的心像是被人揪了起来,一时之间充满了内疚之情。
舐犊情深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好,朕允了。”
七皇子站到线前,第一投不中,却也不泄气。
瞄了很久,第二头勉强中了......
“好!”眼见皇帝都拍手称好。
七皇子倒像是不好意思一般,低下了头。
最后皇帝赐了一本他以前抄写的策论,并吩咐御书房里的书他可以随便看。
这让太子都好生羡慕。
太子热情地招呼:“三弟回来的正好,明日京郊围猎,兄长带你一同前去。”
“多谢太子殿下。臣弟不会骑马。”
“无妨,找人教你。”
结果第二日七皇子骑马的时候就受了惊,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把众人都吓得不轻。
太子尤甚,怕父皇疑心他是故意残害手足。
直到皇帝罚他给七皇子买些补品,他才放下心来。
七皇子刚回朝几日,就落了个“文武不通”的名声。
如此看来他对于太子是没什么威胁的。
青梦传信,要长欢即刻回百花深处。
今夜的百花深处异常安静,即便路过门前的人也是步履匆匆,都是压低了说话声音的。
一排侍卫守着出入口,外面取下了营业的灯笼,院子里无人走动。
长欢推开青梦老板的房间。
一股力道将她拽进去,一把匕首就抵上了长欢的喉咙。
莲子刚要反应,便被韩烈掐住了脖子。
一股刺骨的冷意瞬间弥漫了全身。
定睛一看,眼前的居然是公子琰的贴身仆从韩烈。
“韩烈,放开她吧。”
据说韩烈打败过当时江湖上的宗师人物,武功深不可测。
长欢不禁后怕,差点小命就丢了......
长欢朝着榻上坐卧的人行礼,“长欢见过公子,恭迎公子回朝。”
公子琰,即司马琰,就是皇帝流落在外的七皇子。
“起来吧。”
长欢边起身边瞥了眼旁边立着的韩烈,当真凶神恶煞。
不过若是没有他的护佑,公子恐怕活不到现在。
“在京都还适应吗?”
“回公子的话,一切都好。”
长欢很谨慎,因为公子为人要比姚副使狠辣得多。
脸上笑嘻嘻,心里想什么,别人从来猜不到。
“坐。”
“长欢不敢。”
“坐这陪我下两局棋。”司马琰指了指棋桌。
长欢这才恭敬地坐下,莲子也收起了平日的神色立在身后。
“听说姚副使之前来过?”
“是。来传达公子您的指示。”
“他打了你?”
“是。”
“你怎么不和我告状?”
“打都打了。”
“或许我会让你打回去?”
“不必,姚副使他也是一心效忠于公子。”
他问一句,她答一句,极尽恭敬。
棋局已经对弈到一半,白棋与黑棋正是互相厮杀的时候。
“你觉得这局该怎么破啊?”
“韬光养晦,伺机而动。”
话音刚落,长欢执白棋吃掉了他右下角的一片黑棋。
司马琰轻笑了一声,转头吃掉了长欢左上的一片白棋。
“长欢觉得我做个闲散皇子如何?”
这话绝计不是在让自己评判。
如果真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他也不必费尽心机杀回京都。
“长欢不敢妄议,公子如何吩咐,长欢就如何去做。”
下属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这是长欢无数皮肉之苦得来的教训。
司马琰执一黑子似乎在思考,“吏部侍郎王大人还在狱中呢?”
长欢如实答“是”
“要我帮忙吗?”
“公子什么意思?”长欢心中一紧。
“帮你把他救出来啊......”司马琰似乎觉得长欢真笨,这都参不透。
长欢却是如临大敌,“公子多虑了,吏部侍郎不过是谋划中的一环,但并非关键一步,他怎样都不会威胁到公子的大业.......”
话还没有说完,韩烈的匕首再次逼近了长欢。
长欢吓得往侧面一闪,从榻上摔了下去,摔了结结实实一个屁蹲。
韩烈厉声呵斥:“驳斥公子,该杀!”
莲子急忙去扶长欢。
司马琰却在一旁捂着肚子笑了:“哈哈哈,韩烈你别吓她了。你去打听打听,王大人有什么喜好,最常去的酒楼,最喜欢的糕点,平常收藏些什么?”
“公子......”
长欢双眼带着恐惧,既是担心公子对王樟延不利,也是担心韩烈下一刻就抹了自己脖子......
“瞧给你吓得,我又不会害他。”
他示意长欢坐回来,玩味地说道:“下场的人越多,游戏越好玩,不是吗?”
好玩?
长欢没有应声,心不在焉地落下一子。
黑子落盘掷地有声,“你要输了......”
长欢一看,自己确实被逼入绝境了。
“公子擅棋,长欢甘拜下风。”
司马琰也没有了下棋的兴致,摆摆手,青梦为他拿来了鞋子。
临走时,他盯了长欢一会,“改日我再来看你。”
月上枝头,一片死寂。
牢房的门被打开,铁链撞在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名狱卒将一个食盒和一个油纸包放在王樟延面前,“有人托我带给你的。”
食盒里是雅乐居的饭菜,无一例外竟全是辣菜。
还有一小碟枣泥酥,打开油纸是一本《道经》。
王樟延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陷入了深思。
眼神逐渐回神,像是下定了决心,说服了自己。
王樟延没有用筷箸,只掰开吃了一小口枣泥。
刚吞下去,就觉得嗓子眼被堵住,胃里火烧一般。
眼前视线模糊,胳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泛红的疹子......
他捂着胸口起身,无法言语,就不断敲击门上的铁链。
周围的囚徒,“大晚上敲什么敲!”
“活不了几天了,安静点!”
声音惊动了守夜的狱卒,点燃墙上的油灯。
众人都吓一跳,牢房内饭菜洒了满地。
王樟延口吐白沫,脸色发青,已晕死过去。
“来人,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