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子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他很明白,这事里也少不了自家福晋的手笔。
只是福晋做的高明,到了如今也没叫任何人发现端倪。
“福晋给老夫人过继了余隹少爷后,让咱们的人给莞嫔传了一条假消息:福晋要与乌拉那拉家联姻。”
“莞嫔怕皇后有咱们相帮更难撼动,这才设计了当日御花园暖亭前的那一幕。不巧,谦贵人身边的宝鹊目睹了整个过程,清清楚楚的看见是莞嫔陷害的绘春。”
不过呢,这个宝鹊其实是他们的人。
小乐子笑的隐晦,但是这些没必要跟自家娘娘说。
青竹略一挑眉,她知道自家福晋几乎在每个宫里都安插了人手,尤其是瑾嫔、莞嫔、谦贵人这三处,人手必不会少于三人。
只是这些自己人到底是谁,她就不清楚了。
这些人几乎都在小乐子手里。
福晋将她和小乐子的职责分得很清楚,一个对内一个对外,分工合作职责分明,他们两个对此都很满意。
小乐子朝着青竹使了个眼色,青竹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宝鹊应该就是自己人了。
“那绘春当日便被小允子那狗奴才扭送到了慎行司,至于绘春吐出了什么对皇后不利的消息,奴才没敢打听。”
不,他打听了,但是不能说给娘娘听。
慎行司里也有他们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当日审问绘春的人里就有他们的人,不过那人明面上是果郡王的。
福晋这一手可真是漂亮!
就是可惜了后面的景仁宫其他人都是苏培盛亲自审问的,这个才是真的没敢打听,也打听不到。
“哇~”余莺儿没忍住惊叹了一声。
“这,我怎么有种这些事跟我在两个世界的感觉呢?”
这些算计,跟她的生活,跟他们钟粹宫的画风完全不一样啊!
小乐子和青竹同时笑了起来:“娘娘欸,那您以为福晋和奴才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余莺儿不说话了,好了嘛,她知道的,都是因为姐姐将她保护的很好。
承乾宫
四阿哥的膝盖已经痛得麻木,身上也冷得厉害一直都在发抖,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被冻得紫青,但是他还是咬牙忍着,没有求饶也没有装晕。
他已经想明白了,甄氏这贱人刚才就是刻意激怒他并借此惩戒他的。
若是他晕倒,那贱人必然会叫太医,太医一来,他今日辱骂那贱人的事就会广为流传,他的名声也会随之更差。
他不能让那贱人得逞!
四阿哥苦苦支撑着,直到半个时辰后,甄嬛穿着厚厚的斗篷,捧着精致的手炉走出正殿。
她站在四阿哥的跟前,居高临下的欣赏够了四阿哥被冷得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后,眼含怜悯同情的道:
“弘历啊,虽然你对本宫这个额娘没有丝毫孺慕之情,但额娘还是用心教导你,争取早日将你身体里低贱血脉带来的劣根早日拔除,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家阿哥的。”
那模样,就好似给街边的流浪猫狗施舍剩饭剩菜一样。
弘历吃力的抬眸看着甄嬛那满是恶意的眼睛,忽然对着她笑了一下:“儿、儿子多谢额娘教诲。”
甄嬛无趣的轻哼一声:“扶阿哥起来,浴汤可准备好了?”
“娘娘放心,已经备好了,阿哥回去就能沐浴了。”
甄嬛施舍一般的道:“那就送阿哥回去吧。让阿哥好好泡泡暖暖身子,莫要病了才好。”
“是。”
四阿哥被两个太监架起带回了后殿。
“阿哥爷,您别怪娘娘罚您。您瞧,这后殿多宽敞啊,娘娘怕委屈了您特地拨给您的呢。里面的一应陈设都是选用的好东西的,保管您瞧了会喜欢的。”
这后殿里好些家具都是娘娘从碎玉轩里搬过来的紫檀木的,娘娘自己都舍不得用,特意让他们放到阿哥这呢。
四阿哥没有说话,他冷得很,冷得牙齿都在颤栗。
后殿里早已点好了炭盆,一进去就温暖如春,再泡一泡暖和的浴汤,四阿哥的身体很快回暖,不再觉得冷。
但是冷意褪去热意笼罩,膝盖上的伤立即如针扎似的疼起来。
四阿哥被伺候的宫人搀扶到床上躺下,立即就有一个小宫女拿了一盒膏脂来:“阿哥,这是治伤的膏药,奴婢给您涂上,很快就不疼了。”
说话的时候,这小宫女低垂着头。
四阿哥没有注意这一幕,只是示意宫女赶紧给他上药,膝盖真的太疼了。
清凉的药膏一涂上,痛意的确减弱了些许。
这时候又有另一个太监端上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阿哥,这是娘娘特地让人去太医院给您抓的药,还请阿哥尽快服下,以免风寒伤身。”
四阿哥冷笑着看了眼那药,甄氏那贱人果真不敢让他出事,只能用些零碎的小手段折腾他!
他伸手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喝完后将碗丢给了那太监,抬眸间视线落在屋内的摆设上。
紫檀雕花镂空的屏风。
紫檀云纹水仙四开门衣柜。
紫檀木边框的落地全身镜。
还有紫檀木的博古架、高花架、梳妆台。
这屋里视线能及的地方,几乎都是紫檀木的家具,摆件则多为色彩绚烂艳丽的珐琅。
四阿哥皱起了眉头,这些东西虽都是旧的,但是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物,甄氏那贱人竟然这样大方给他用。
这其中必定有诈!
“把这些家具都给我搬走!”
弘历眸色阴沉的看着立在一旁的太监。
太监躬身道:“阿哥见谅,娘娘早有吩咐,阿哥屋里的任何东西都不准挪动,便是坏了烂了,也得堆在这里。”
四阿哥顿时脸色一变,抓起枕头就朝他扔去,“狗奴才,滚!”
太监不敢闪躲,但好在只是软枕而已,砸在头上倒也不疼。
“是是是,奴才告退。”
弘历喘着粗气,眼神阴鸷的看着寝室里的家具,眼底隐隐有恐惧之色涌现。
这些东西,会要了他的命的!
他得想办法毁了!
咯吱一声,寝宫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