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青竹扶着余莺儿快步往九州清宴而去,她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青竹带着哭腔道:“都是奴婢不好,往哪里走不好,偏偏带着娘娘您往碧桐书院的方向去,还撞破了那样的事。”
“娘娘,您坚持坚持,咱们快些回宴会上去。只要回去了,奴婢就立即让人去请春容姑姑。”
呜呜,刚才果郡王虽然在笑,但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一看就没安好心。
余莺儿瞪大了眼睛,“青竹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甄嬛想对我们不利?”
青竹跺脚,她恨自家娘娘的迟钝!
算了算了,节约点力气赶紧回去吧,只要见到姑姑,就安全了!
两人要从一处石桥上穿过,走到桥中间,正要下桥时,齐齐脚下一滑,惊呼一声便落水了。
“啊,娘娘——”青竹浑身发冷,不是因为湖水,而是因为这明显不对劲的意外。
她下意识的转头去寻余莺儿,见她在自己不远处扑腾,忙高声道:“娘娘,您冷静,别慌别怕,您是会水的,您想想春容姑姑啊!”
青竹此刻唯一庆幸的就是,姑姑喜欢未雨绸缪,生怕自家娘娘在园子里有个万一,特地让会水的小太监教了娘娘和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宫人泅水。
余莺儿在慌乱中早已忘记了自己会水这事,但是“春容”两个字让她瞬间定神,赶紧回忆了一番泅水的技巧。
青竹见她没有再胡乱扑腾,可算是放心了。正欲朝她游过去时,水下忽然有一双手抓住她的腿将她往水下拉扯。
青竹不设防,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湖水。
水鬼、替死之类的鬼怪志异话折子上的内容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后,她的脑子被冰冷刺骨的死亡危机一激,彻底清醒了。
呸,见鬼的水鬼,这是有人要她和娘娘死啊!
果郡王!
不好,娘娘!
青竹心中大恨,在发间一阵摸索拔下银簪握在手心,朝着那拉着自己的腿往下游的太监狠狠扎去。
咕噜一串水泡冒起,伴随着血液在湖水中荡开,太监吃痛松开了手。
青竹不敢久留,慌乱的把簪子往头发里一插,赶紧往水面上游。
呼吸到空气,青竹狼狈的抹了一把面上的水,湖面上没有娘娘的身影!
但幸好湖里有水泡冒起,青竹咬牙一个猛子又扎进湖水里。
水面下,视线虽然模糊,但是她依然看见了自家娘娘被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人扯着往湖底沉。
她游过去,一把抓住发间的簪子,对着那人就刺去,前面两次都落空了,后面终于扎到了肉,但那人吃痛吐了一串泡泡后竟然还是不松手。
青竹心中慌乱,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这时,余莺儿突然也学着青竹,从头上拔了一支簪子,拼尽力气对着拉住自己的人就是一顿乱戳。
最后不知刺到了对方哪里,对方终于松开了手。
余莺儿尤不解气的对着他就踢了一脚,顺势借力往上游。
而她这一脚踢出去,花盆底正好踢到人的额头,虽有水的阻力减弱了一部分力道,但也在那人的额头上印了一个独特的花纹。
“咳咳咳……”
“咳咳咳……”
主仆两个死里逃生,上到水面后,一边咳一边拼命的往岸边游,片刻都不敢耽误。
“娘娘,您怎么样?”到了能站稳的浅水区,青竹关切的扶住余莺儿。
余莺儿摆摆手,“死不了。”
她满脸的恐惧,“快,咱们快走,离开这里。”
顾不得酸软的四肢,两人凭借着毅力颠颠撞撞的上了岸,青竹扶着余莺儿就要往九州清宴的方向去,却被余莺儿一扯住。
她喘息着对青竹摇头,“不,不去九州清宴,回去,回去找姐姐,找姐姐!”
经历了一番生死,余莺儿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而全天下,能给她安全感的只有她的姐姐。
青竹心头一震,对,不能去九州清宴!
这果郡王说不定还在路上布置了其他后手,她们这时候去就是自寻死路,回安澜园最安全!
“娘娘思虑周全,咱们回安澜园!”
主仆两个满身狼狈的走在园子里自是少不了要跟院子里的宫女太监碰见,青竹时不时的就让其中一两个去安澜园禀报一声。
她心中慌乱,也不知道这满园子里有多少人是果郡王的,能想到的自保法子也只有这个了。
这么多宫女太监,只要有一个不是果郡王的,只要有人把消息传回安澜园,春容姑姑一定会立即带着人来的。
青竹的做法没错,她们走到半路,就看见了急匆匆带着轿辇来的奚峤。
奚峤神色着急,见到两人无碍才彻底放心。
余莺儿哽咽着叫她,“姐、姑姑……”
奚峤接住她伸过来的手,“我在这里,小主别怕。”
余莺儿含泪点头。
“小主先上轿辇,我已经让人备了热水和安魂汤,小主回去沐浴更衣,喝碗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好,都听姑姑的。”
奚峤亲手扶着她坐下,一招手让轿夫起轿。
而后才走到青竹旁边,让其中一个跟着她来的宫女将青竹背上,“青竹,还有力气吗?跟我说说你和小主怎么会落水的?”
青竹朝她使了个眼色,捡了能说的说了,“回姑姑,娘娘在宴会上喝多了,我陪着娘娘外出醒了酒,回去的时候经过小石桥,正要下桥的时候脚下一滑滚落到了湖水里。”
青竹想起那时的发生的事,后怕的颤抖,“那湖里事先有人埋伏,我和娘娘一落水,就有人抓住我们的脚往下拉!他们是想淹死娘娘啊!”
青竹伏在宫女背上,害怕的抓住奚峤的手,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写下“果郡王”三字。
“娘娘和我为了活命,用簪子刺伤了那两人,姑姑快让人去查。”
奚峤瞳孔震动,反手拍拍青竹的手背,“好,你安心休息。我已经嘱咐了小乐子守好安澜园。”
说着,她又走到轿辇旁边,“娘娘,您回去喝了药好好睡一觉,有小乐子和锦双守着,没人敢对娘娘不利,我离开一会,很快就会回去。”
余莺儿抓住她的手,小脸煞白的看着她,然后做了跟青竹一样的动作,在她手心写了“果郡王”三个字,“姑姑一定要去吗?我不放心,他、他那样狠毒大胆,姑姑——”
余莺儿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她落水的时候没哭,被人拖着沉下湖的时候也没哭,可一想到奚峤有可能被果郡王伤害,她的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
奚峤虽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认定了是果郡王下的手,但原主春容和她可都不是白混的。
“娘娘放心,奴婢在宫中多年可不是混过来的。早日查清,奴婢才能安心。”
余莺儿这才松开她的手,“那姑姑多带几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娘娘回去好好休息。”
奚峤脱离的安澜园的队伍转身就往九州清宴去,一边走,她一边吩咐身边跟着的小连子:“你去查查青竹说的那座小石桥。”
小连子迟疑了一瞬,“奴才若是走了,姑姑身边岂不是没人了?”
虽然刚才青竹和娘娘的话隐晦不清,但不难听出是有人蓄意谋害。
“无妨,你去吧,我自有自保的能力。”
只要不是皇帝太后要她的命,她有自信性命无忧。
“是,那姑姑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