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保安队尽数离开龙游县后,曾晓继续留在老胡家里看守物资,赵骥则和张诗阳返回县里张家祖屋一栋两层的小楼作为落脚点。
“张校长有没有交待过他万一出事可以找谁帮忙?”
“没有,我哥只叫我想办法阻止别人找他,没提救他的事”。
看来龙游县地下组织遭到的破坏非常严重,张为民应该已经做好了牺牲的思想准备,而且,他跟张诗阳说的话还透露出一个信息——救他非常危险,大概率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理智告诉赵骥,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放弃营救以避免付出无谓的牺牲,但感性又让他的内心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
还是先搞清楚张为民到底还是不是活着吧。
保安队已经开拔了,而且他们没有专门的监狱,不能长期关押犯人,那么张为民就只可能被关押在警察局了。
……
傍晚时分,李志鹏无精打采地离开一分所准备回家,他前几天被保安队暴打了一顿,虽说都是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但这件事被传得满城风雨,让他在人前尤其是同僚和下属面前抬不起头来。
一想到警员们在自己身后窃窃私语的样子,李志鹏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为此跑到局长面前哭诉告状,可局长却说蒋良栋跟他解释过了,被抓的那人不是共党,是一个做军火买卖的黑道走私商,这趟是来给保安队送武器的。
这个理由简直牵强到了极点,李志鹏并不服气,但他只稍微辩驳了几句,就被局长怼了一句“谁叫你抓蒋队长的妹妹了”。
自己不长眼怪谁?其实李志鹏也明白,在眼下这个时代,拿枪当兵的才是说话最大声的那个,就算他查到了什么模棱两可的线索,只要不是铁证如山,局长就不敢和蒋良栋翻脸。
全怪那个共党!要是再让我抓到他,老子非悄悄弄死他不可!
李志鹏一边往家走,一边恶狠狠地臆想着抓住赵骥后怎么折磨他,忽然,他腰上肌肉一紧,只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身上。
“李探长,我们又见面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从背后转到李志鹏身前,同时顺手掏走了他的配枪。
“是你?!”
“对,是我”。
“你……你想干什么”,李志鹏瞬间就把刚刚的臆想抛到了九霄云外,强自镇定道,“之前都是误会,大哥,你放过我,我家里还有点钱,我都给你,你放过我吧”。
赵骥嘻嘻一笑:“钱就算了,帮我办件事就行”。
“什……什么事?”李志鹏汗流浃背,不用想他就知道赵骥要让他干的事绝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县小的原校长张为民,他现在在哪里?”
“张为民!”果然来者不善,李志鹏听完都快哭出来了,“他可是共党要犯,被关在县监狱里的”。
赵骥就知道找李志鹏准能打听得到张为民的下落,这家伙伪装成看门人潜藏在县小钓人,肯定是参与经办了张为民案件的。
“把他放了!”
李志鹏听完吓得双腿都开始打颤了:“他哪是我一个小小的探长说放就能放的!”
“你行的”,赵骥用枪顶了李志鹏一下,“如果你能把张为民放出来,我就送你一份前程,怎么样?”
前程?你一个共党怎么送我前程?你当你是局长还是县长?
赵骥看出了李志鹏眼中流露出的不相信,但他没有多作解释,只是打开对方左轮手枪的转轮,把子弹抛洒在地上,然后将枪一掷就快步离开,隐入夜幕中消失不见。
赵骥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李志鹏莫名其妙地捡起枪,又把子弹一颗颗拾起来: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啊?
第二天,李志鹏心怀忐忑地正常上班,一上午下来却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发生,等到午饭时分,正当他打算去吃饭时,一名警员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出大事儿了!县长的孙子被绑走了!”
李志鹏“霍”的站了起来,天啊,这个共党的胆子也太大了!
不用猜他也能知道肯定是赵骥干的!李志鹏顾不上吃饭,立刻带着一分所的全体警员赶到局里集合。
龙游县警察局长当着县长的面义愤填膺地讲道:“昨天,县长的孙子被人从学校劫走了……连县长的孙子都敢绑,简直是在打我们全局上下的脸,你们谁能把县长的孙子找回来,谁就是下一任的副局长”。
按照局长通报的案情,县长的孙子昨天照常去了县小上学,可放学去接时人就不见了,警方在排查时发现,当天一同消失的还有代理校长孙钦,他是眼下可能性最大的嫌疑人。
李志鹏大脑阵阵发懵一片空白,副局长三个字刺激得他心脏“砰砰”直跳,以至于连局长具体讲了些什么都没听见,直到宣布解散才回过神来。
机会来了!
李志鹏没有第一时间就采取行动,而是选择了旁观等待——那个共党手段厉害,他既然敢绑县长的孙子,肯定是已经安排好了藏匿的地点,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找得到。
与其一开始就跳出来献殷勤,还不如等县长急得五内俱焦的时候再出手,这样这份情面才能最大化,才最能被县长记在心里。
如李志鹏所料,全县警员找了整整一天一夜,把孙钦可能藏身的地方全部找遍了却全无收获,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摸得到,县长气得在警察局大骂无能,据说还冲局长拍了桌子。
第二天,李志鹏来到局里,局长挨了县长骂,一见他就转移怒火道:“你不去找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滚!”
“局……局长,我有办法把人找回来”。
办公室里,县长和局长都一愣,随即就一齐惊喜道:“快说,什么办法?”
李志鹏清清嗓子详细解释起来:“孙钦家里又不缺钱,肯定不是为钱作案,那他之所以绑架县长的孙子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共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