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标注完水城县一带,清楚记得把图纸放回了柜子里,今天早上一瞧,那图纸就不见了。”老头急得像无头苍蝇,不停的搓着手。
“你说这家里也没来什么人,好端端的那图纸怎么就不见了呢,见鬼了。”
沈璟之外袍未穿,白色寝衣泛着银柔光芒,端坐在床边,听见消息只是反应平平。
静静的听着对方阐述完,才系着衣绳,分不清喜怒的道:“知道那东西意味什么吗?”
老头子正慌神呢,听见这么一句话,犹如当头一棒,瞬间垮了下来。
“这…”
自是知道的…
河渠修建时的施工图纸,那可是顶级机密,这东西要是从他这里泄露出去,他怕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嘴唇苍白颤抖着接着道:“可是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说这东西能去哪呢。”
犄角旮旯的他也都找遍了,还能有什么地方遗漏。
沈璟之脑海里又晃过昨天听到的声音,他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声音清冷:“或许,是被人刻意拿走了呢?”
跟对方说话,沈璟之难得没有绕一点弯子。
只是对方似乎还是有些迷惑,闻言之后愣了愣,正费劲蜷着脑袋琢磨着那“刻意”拿走的人会是谁。
苏南初是这个时候窜进来的,直接瞅准位置,一下扑了过来,钻男人怀里。
撞的男人身体微微颤了几分,而后便是硬邦邦的胸膛磕住小脑袋。
落稳之后,才冒出头看着面前场景,眨着眼睛望着那苦着脸,拧巴着眉心的老伯:“爷这是在忙吗?”
然后又回头看向沈璟之,眼神满是诚恳疑问。
沈璟之高贵的头颅低了低,蹙紧着眉头,看着女人那毛毛躁躁的模样,绷唇正欲开口说什么。
女人手就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到处去翻男人寝衣:“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穿衣服呢。”
沈璟之隐忍着伸过去手攥住对方不安分的手腕,抬腿踢过去:“起来。”
苏南初不情愿的动了动,继续抱回去,那模样就是死活不撒手的意思。
还专门用鼻子贴近对方嗅了嗅:“爷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然后把目光放到了男人的床,扒着男人胳膊瞅了两眼:“爷的床也好大好软…”
苏南初歪着脑袋思索:“好像可以睡两个人…”
“要不今天晚上…”
那眼珠子滴溜滴溜转,意思十分明显。
沈璟之看着她那莫名其妙模样,先是敛着眸子泛起来狐疑,探究的目光微微眯着光。
后来像是猜到了什么,目光愈来愈深片刻,扯开唇笑了。
只偏头对着在那里站着的人道:“先出去吧,万一是掉到什么角落里也说不准。”
说完,便没心思再管那些闲事。
伸手扶住女人的腰,敛着目光垂眸:“要不如何?”
两个人打情骂俏,旁若无人。
老伯瞧见这情况,只好收了话头,默默有眼力劲的,垂头避着视线退出去。
等人影消失,门被带上。
苏南初才从对方怀里爬起来,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门口,撒开男人蹬掉鞋,攥进男人的被窝里:“我不管,我今晚要跟你睡一起。”
那急切的模样,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妈妈的,太危险了。
沈璟之笑了两声,自顾自穿着衣服,看人在床上缩成鸵鸟的女人,开口问道:“怎么发现的。”
苏南初并不意外沈璟之能看出来她的心思。
估计从她提出来他床又大又软时候,这男人就敏锐察觉到了。
她撅着嘴,气的脑仁疼,咬牙道:“他趴我窗前,还给我放迷烟,我怎么能发现不了。”
“自从上次被许幻云坑了,我睡觉都不敢闭两只眼。”
说到这里,苏南初还专门气冲冲的拿手指比划出来个二。
昨天晚上她还没睡着,就听见外边有动静,刚想下去看情况,就看见对方在透过窗户往里边吹什么烟。
那鬼鬼祟祟,走路duangduang响的身影,她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她也不敢打草惊蛇,怕对方再被逼急了杀人灭口。
只能捂着口鼻放低呼吸,一动不动蜷缩在角落里,担惊受怕过了一整夜。
这不天刚亮,她就窜过来了。
都没睡好,现在还哈欠连连呢。
说着又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拿手捂了捂嘴。
沈璟之的目光在她说出来第一句话时就已经冷了下来,随即脸色就面若冰霜,声音似从腹腔回响而出:“不知死活的东西。”
话音一出来,再瞧他那锋芒毕露的侧颜,苏南初就知晓他已经死了杀心。
她缓了缓神色,迟疑片刻,掀开被子又凑过去:“别…”
“你先别冲动,”
苏南初又过去穿上鞋子,给男人拿衣服:“不过就是一个路人,我们以后回了宫,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你不是还用的着那老伯,这么卸磨杀驴,断人后脉,不怕落人口舌吗?”
那刘贵的性子太极端,说不定她们走了,他也会惹出来什么乱子牵连自身,好歹那老伯也算帮了他,人家儿子最起码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沈璟之只是冷哼一声,自己将外衣穿上,系着身上的腰带。
苏南初主动过去帮忙,边抠边嘟囔道:“老伯看上去人还不错,不知道怎么生的儿子这么…”
沈璟之也没有拒绝,任由女人在自己腰间整理着,干脆放下了手。
看着女人忙活的脑袋,敛着目光道了一句:“性子急功近利,争强好胜,又自幼没人引导,能走上歪路不奇怪。”
尤其那天对方找自己说的那番话。
要是他是因为喜欢跟他抢女人,他还敬他几分汉子,说不准还能把他当个对手,但是他浑身只有拿女人助长自己那虚无缥缈自尊心的激进。
这种无能到只能用女人来长自己体面的男人,拿什么跟他抢女人。
苏南初系好腰带抬头,拿过外衫给男人穿上:“那爷呢,爷不也是自幼没有上官皇后引导。”
他怎么没长歪,还长这么聪明的脑袋瓜。
沈璟之扯唇笑了一声:“所以朕也走了歪路不是?”
心怀不轨,颠覆朝纲,谋逆之君。
怎么不算歪路呢,还有比谋反更歪的路吗?
苏南初顿了顿,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她好像问的不是这个,虽然他也是为了自己目的踏着尸山血海上位,可是他好似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可是具体不一样在哪里她又说不清楚。
想不通干脆不想了,她给沈璟之穿好衣服,又爬回床上,朝着沈璟之招手。
“爷,快过来。”
沈璟之不解的挪着步子靠近。
苏南初钻进被窝里,拉着沈璟之坐旁边,让自己爬的舒服些:“我昨晚没有睡好,爷帮我守着点,我睡一会。”
说着话,也不管男人是否同意,女人抓着男人的衣角就这么撅着屁股趴在床上闭上眼睛。
脸蛋侧躺着挤的变形,毫无半点形象可言,可是却莫名透着可爱。
沈璟之愣了片刻,忽又低头扯了扯唇,眸眼弯着笑了两声。
看着女人睡着也还要抓着自己衣角的手,他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心口像是塞了什么棉花,软绵绵的。
然而很快又想到了那个刘贵,他冷眸重新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