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人那仓皇逃窜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这方天地的尽头,如一抹落败的残烟,被黑暗彻底吞没。
灵羊羊身姿轻盈地落定,收剑入鞘,背后那对闪耀着微光的翅膀也缓缓隐匿,只余下周身淡淡的灵力光晕,氤氲出一抹落寞。
她莲步轻移,径直朝着那散发着神秘幽光的时空门走去,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尖。
目光流转,先是看向喜羊羊,见他一脸关切,眼中透着坚定,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会护好身旁之人的承诺;
而后,视线移到笙羊羊身上,那孩子此刻眉眼低垂,贝齿轻咬着下唇,眸中的不舍如涨潮的海水,几近将眼眶淹没。
灵羊羊心底轻叹,像是有细密的针轻轻扎着心房,这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如宿命般不可阻挡地来临了。
还未等她再多思忖,笙羊羊身形一动,如一只受伤寻暖的幼雏般扑进了她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肢,那力度似要将自己与母亲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灵羊羊温柔地抬手,修长的手指缓缓穿过笙羊羊柔顺的发丝,一下又一下轻轻抚着,掌心摩挲间传递着无尽温情。“阿笙,”
她轻声开口,声线仿若春日微风,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郑重,“答应妈妈,别再执着了,好吗?”
见怀里的人儿半晌没回应,只是埋首不语,身子微微颤抖,灵羊羊微微蹙了蹙眉,加重语气又唤了一声,“阿笙。”
笙羊羊这才闷闷地应了一声,带着些鼻音,软糯却坚定:“好,只要是妈妈说的,我一定做到。”
灵羊羊直到临走才问出这个问题“阿泽他……为什么抛下你了?”
她微微仰起头,目光迎上灵羊羊满是疼惜的眼眸,顿了顿,又道:“妈妈,其实爸爸他从未抛下我。”
提及父亲,笙羊羊眼中泛起一丝光亮,像是回忆起往昔温暖点滴,嘴角也不自觉上扬了几分:“您走后,爸爸一心想完成您的愿望,让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能毫无嫌隙地和平共处。他怕我跟着他会遭遇凶险,才把我安置在青青草原,可他一直惦记着我,隔三岔五就和我通电话,我知道,他过得挺好的。”
灵羊羊微微颔首,目光悠远,似透过眼前景象看到了往昔那些峥嵘岁月,轻声呢喃:“这样啊……”
“妈妈,”笙羊羊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只见这孩子眼神眷恋,望向时空门的目光满是哀愁,“进了这扇门,往后我们就真的见不着了。”
灵羊羊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抬手轻轻抚平笙羊羊眉心蹙起的褶皱,指尖的温度熨烫着女儿心间的不安:“傻孩子,妈妈却觉着今日能再见着长大成人的阿笙,已是天大的幸事,没什么可遗憾的。”
笙羊羊眼眶一热,鼻尖泛红,双臂不自觉又收紧了几分,喃喃道:“妈妈,我爱您。”
灵羊羊笑意更浓,将女儿紧紧拥入怀中,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温柔低语:“妈妈也爱你,往后的路啊,阿笙定要开开心心、顺顺遂遂地走下去,莫要挂念妈妈。”
良久,笙羊羊才缓缓松开手,指尖滑落的瞬间,似有泪光闪烁。
她后退一步,朝灵羊羊深深作揖,口中念道:“阳和启蛰,品物皆春。愿妈妈此去,所遇皆暖,所行皆顺。”
灵羊羊眼眶微湿,却仍笑意盈盈,回礼道:“东隅已逝,桑榆非晚。阿笙,好生珍重自己。”
言罢,她决然转身,衣袂翩跹,踏入时空门,幽光一闪,身影瞬间消散,仿若从未曾来过这方天地。
待那光芒彻底隐没,笙羊羊仿若脱力般,双腿一软,身子摇摇欲坠。
喜羊羊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伸稳稳将她揽入怀中,心急如焚地呼喊:“笙笙!”
笙羊羊面色苍白如纸,额头沁出细密冷汗,她无力地将脸埋进喜羊羊胸口,气息微弱:“我们回云楼宫吧……我好累。”
喜羊羊心疼不已,手臂收紧,将她牢牢护在怀中,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安抚:“好,咱这就回去,别怕,有我在。”
说罢,他抱起笙羊羊,进入雷霆号。化作一道流光,向着云楼宫方向疾驰而去,只余夜色依旧深沉,仿若无声见证着这场肝肠寸断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