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想一个汉朝人和现代人究竟是如何天生一对的,总之现在杨清说是就是了。
……上天既然把她送了过来,还这么巧的让他遇见了她。这难道还不是天生一对吗?勤勤恳恳地给女孩子做着脚部护理,杨清忽的又问:“阿父如今是多少岁了?”
于是女孩子就很奇怪地瞟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想问一下。”
“哦……”鉴于今年即将结束,女孩子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就开口说:“要是他能过了今年生辰,那也当三十二了。”
“多大?!”
“……你难道还有耳背的毛病吗?”女孩子有些无语地说。
“……”不。杨清只是没反应过来。他其实在脑中幻想的阿父一直都是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形象。再联系得深层一点,也许他还会被那个调皮的小姑娘气得白胡子发颤。
但她说阿父才三十二岁……
三十二多大?
杨清今年二十三,宗子正今年二十五。三十二岁……那也只比他们大一点啊!这如何能称得上中年?
再算算阿白和阿父的年龄。
杨清惊得头皮发麻:“所以阿父17岁就生下你了?”
“嗯哼。”女孩子点头应下。
“……”阿父十七,那阿母多少?太刑了。但据说刘盈的皇后嫁给刘盈也才十一岁。果然汉朝子民从上到下都很狂野。
杨清心猿意马地想着,同时感知到他手上的力度减弱了,女孩子就很狐疑地抬眼瞟向他。她诧异:“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啊!”杨清下意识地仰了一下脖子,手上也加重了揉捏的力道。他转移话题:“那阿父平时都读什么书?”
以前的那些书生,不都是分流派的吗?
什么杂家法家。
反正各种加。
“他读孟子。”女孩子说。
那就是儒家弟子。
“……哦。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阿父是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的出处最早可以追溯到唐朝武则年间,当时有一位叫司荣的清廉县官。百姓以此赞扬,于是「青天大老爷」这个称号就这样流传了下来。
但唐朝的剑毕竟斩不到汉朝的人,因此阿白听不懂这句话的具体释义。能确保的是他一定在心里藏了什么坏心思……女孩子在心里想。
于是这姑娘又皱皱眉头。
她表示怀疑:“——你是不是偷偷损我阿父呢?”
“!”
不是!
杨清一个激灵直接挺直了背坐起来。
“我哪敢!”他下意识开口。这可是未来岳父,借他仨胆他也不敢啊!而且他也怕阿父半夜的时候会偷偷入他梦,然后冷面无私地打断他的腿。
“……”
……也是。女孩子的眉梢这才松动了一些,她挑挑眉说:“谅你也不敢。”
“行了。”她把脚从他手里抽出来,然后去穿拖鞋。她从他的床上下来,再转身对他说道:“我相信你了。”
相信他没有嫌弃她。
“……哦。”反倒是手中脚丫的忽然离开,让杨清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要洗澡去了。你自便吧。”女孩子兀自走到门口,本来她都要离开了,又忽的在门口顿住脚步。她转身欲言又止地问:“你等会不会又再洗一个澡吧?”
“呃……”杨清一顿。洗澡是不必了,夜已深。他可以自己解决。但是他心中思量着,并且问了出来:“那你总得允许我去洗手吧。”
“……”女孩子微妙的神情。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问她?
杨清就有点惊了——没想到汉朝的小萝莉竟然玩这么花。
“成吧,那我就不洗了。”杨清说。反正他自己是觉得无所谓的。就怕阿白觉得他这人是变态。
住口!
女孩子恼羞成怒地关上门。她倚在门口愤怒地说:“谁管你?你爱洗不洗!”
杨清:“……”
啊……
真是神奇的女孩子。
送在阿白以后,杨清也下床十分机警地反锁上门,在窸窸窣窣的声音里,他进入梦乡。
\\
梦是很美好的。
比如说杨清梦到了在渭水之侧,有一个身披薜荔腰束女萝的女子为他跳了一支舞。她隐在蒹葭丛里,朦朦胧胧地看不清面容。但她的身姿依然是很窈窕的。
这一觉杨清睡得神清气爽。
可不管梦再如何美好,人终究是要回归残酷的现实。尽管他的老板已经很和善了,但每次上班的时候,杨清还是郁闷得想死。
——什么时候才能买到一套大房子然后赚够两百万原地退休?
郁闷地起床。
郁闷地刷牙。
郁闷地洗脸。
在穿过浴室后的阳台那里,他看见了女孩子昨天晚上洗过的晾晒好的丝袜。啊……他一手扶着牙刷,另一只手就下意识地摸了上去。因为只晾了一个晚上,袜子并没有完全干透。故而还有点湿湿的触感。
于是又不自觉地想起他昨天晚上见过的心衣。
他昨晚忽然问起那个——当然是很想让阿白穿给他看的,因为很色气。感觉只要稍微想一想,他的鼻血就要流下来了。
当然他也没指望她现在穿给他看。
那现在不成,以后结婚了也不成么?可又想到也许等到他们成亲之时,那件心衣估计就穿不上了。于是杨清又把原本想说的提议给咽了回去。
日子还长呢。
到时再说。
噜咕噜咕漱完口,杨清往自己接了捧凉水,径直往自己脸上一泼,这就算洗完脸了。先照镜子看看帅气的自己,等他调整好心情心满意足地开门出去时,见到在厨房的阿白就猛的吓了一跳。
呜呼!
杨清连忙抚着胸口,似有些埋怨地说道:“你吓我一跳!”
“……这就把你吓住了?”她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我进来的时候你还不在这里。”毕竟厨房离浴室很近。想去浴室就必须先经过厨房。再加上他刚才还在心里对阿白想着一些下流的事……
太邪恶了!
杨清罪恶似地摇了摇头。
“就是等你进去了之后我才过来的。”阿白说。
“……”
哦。
杨清站在浴室门口没动,女孩子又把她的平底锅掏了出来。于是他就瞧着她干脆麻利地起锅烧油。
“你稍微等一会,马上就好。”看看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早。自从他决定好好打工报效老板之后,就一直起得挺早的。
因为领导去公司去得也早。
他早去一点,能给老板留下一点好印象。啊……这是什么狗腿的思想?
早餐还是牛肉饼。
阿白给他热了两个,然后用牛皮纸装起来,这就跟店里面卖得差不多了。
“是在家吃还是带去公司吃?”女孩子问。
嗯……
杨清想了想说:“我带去公司吧。”正好走路上边走边吃,这样他吃完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到公司了。
“哦。”然后女孩子就把两个牛肉饼递给他,还有冰箱里的给他装的饭盒。别忘记了。
杨清这个时候已经吃上了。
女孩子就一边给他收拾上班要用的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地提醒:“今天面试,你记得说话对喻姐姐客气一点。温和一点。你记住了吗?”
杨清嚼嚼嚼,同时含糊不清地问:“因为她是老板的未婚妻?”
“不啊!”女孩子又开口说:“也因为她是我朋友。”
“成。”杨清点点头应下。他记住了。
就这样简单地聊会天,东西也差不多收拾完了。他包里面的东西不多,就一个空的大水壶。一个手机充电器。一盒盒饭。
充电宝是满电,她就不给他装上了。
女孩子在拉上挎包拉链的时候,杨清瞟见那盒绿色的饭盒,忽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福至心灵地开口问道:“你中午在家吃吗?”
“——既然我公司离家这么近?那我为什么不回来吃饭呢?”
也不需要特意做。
前天晚上可以多做一点,第二天就随便把剩饭剩菜一热,对付两口就成了。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回来可以多看几眼阿白。
“呃……”女孩子听到这话就一愣,然后不动声色地悄悄开口:“乖,听话。我这几天中午不在家,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继续带盒饭吧。”
“……”请忽视她这哄孩子的语气。挎包被整理好,杨清嘴角抽抽,正要开口说:“我来吧。”
这是一个斜挎的背包。
然后女孩子就拍拍他:“乖,头低下来一点。”
“……”
杨清老老实实地把头低下。阿白就举着挎包的带子帮他把包带上。
杨清又问:“所以你中午要去哪?”喻子礼都要来面试了,她大概是没时间去陪阿白玩的。
……
然后女孩子就一脸严肃地对他说:“散步啊!这世界很大,我想出去看看。”
很好。
志气宽广。
“祝你散步愉快。”杨清微笑着对她说。
“谢谢你。”女孩子也朝他微笑。
牛肉饼是很好吃的。不知道这是阿白什么时候做出来的一批,也许是昨晚做的,也许是今天早起做的。总之味道非常不错。挎着挎包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两个牛肉饼已经被他吃完一个了。
走出这个门之后,他就要一天见不到阿白。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杨清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怎么想这样婆婆妈妈的事?他想了想,于是又折返回去,飞速地跑到女孩子跟前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再欢快地落下一句:“我上班去了!”
某人撒丫子跑了。
——谁说现实烦躁郁闷的,这现实如他的梦境一样美好!
留下屋子里面无表情的女孩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愚蠢的人类。蹭得她一脸油。
但阿白忽的又想到了某件事情。
于是美滋滋吃着肉饼走在街上的杨清就接收到了来自阿白的一条消息。
「所以你昨天晚上洗手了吗?」
「……」
哈。
杨清回了一串省略号,并且发誓不管这女孩子接下来再发什么,他都假装没看见。绝对不会再回她了。
“……”
“……”
公司面试的事情被他放在了下午。所有人面试的时间都在下午。这样他腾时间会稍微方便一点。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杨清才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并且做主腾出了一个办公室用来当面试场地。
到下午两点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来了一堆应聘的人。不乏大四未毕业就出来求实习的。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就很惶恐紧张。
还有人拿着稿子在门口背——不知道是不是连夜打印的hR应答技巧一百问。
喻子礼处在人群里面,淡然娴静的态度在这种惶恐不安的应聘者之中依然十分显眼。
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杨清就在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然后手拿着这群求职者的简历开始挨个叫人。
一面的任务很简单。
他只需要简单地提几个问题,分别出谁是类人谁是人类,然后再把人类的名单报给宗子正,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至于喻子礼——
对于喻子礼他的任务也只多了一项。只需要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他们公司,那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拒绝的事宗子正说他要自己来。
瞧见面前态度松散的女人,杨清恍惚间又想到了他与宗子正的对话。
“初面不用我对她说不合适吗?”企业想拒绝一个人,总有无数的办法。纵然理由刁钻了一些,求职者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需要一句不合适,就能拦住大部分想来应聘的应聘者了。
“——不用。”宗子正当时说,“拒绝她的事我来自己来好了。”
还是那句话。
她如果被卡在初面了,宗子正怀疑她会恼羞成怒然后报复杨清。这群有钱人的心思,你如何能揣测呢?
与其如此倒不如他自己来。这样也能让对方更死心一点。
但杨清当时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对宗子正开口了:“我是觉得,您如果真不喜欢她的话。最好借此机会与那位喻小姐把事情彻彻底底地说清楚。”
宗子正当时说了什么?
杨清正在回忆,猛然间却被喻子礼的话打断了思绪。女人喝了口茶,然后开口:“你们的总裁呢?他怎么不过来见我?还是说……他不敢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