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
自从谢流宴受刺客刺杀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人人自危。
后来又有传言说,摄政王殿下伤势过重,已经离京去寻找神医医治。
原本心思各异的众人此时更是个个心怀鬼胎,有想着以后云国要怎么办的,这一类属于为国为民类型的。
也有的想着朝政大权刚刚还归于皇帝,但是没有摄政王在上面压着,又后有谁真的遵从皇帝的话呢?
以前的云起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偶尔舅舅左之林在耳边说道,云国的江山应该姓云,而不是姓谢。
曾经年少不懂事,也因此和皇叔生过一段时间的间隙。
后来经过皇叔的点拨,云起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完全相信左之林的话。
直到他真正地亲政,一旁的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喊道:“上朝~~”
有大臣上言:“陛下,自生辰宴后国库吃紧,淮西又发了大水,派到那里的救灾粮又不见踪影,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
“必定是有奸佞从中作祟,中饱私囊,让百姓无法果腹,动摇我云国之根本啊!”
云起也没想到一上手就遇到这么麻烦的事,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一旁,却只看到一片空无。
一瞬间,他想到自己一直依靠的皇叔早就离开了,他有些怔愣。
轻咳一声,云起对着台下的大臣说道:
“准奏,诸位有谁愿意去淮西查明真相?朕会赐其尚方宝剑,行便宜之权,将贪官一网打尽。”
此言一出,台下的大臣神色各异。
这烫手的山芋谁敢接?
云起刚开始掌权,还不够了解。可浸淫官场多年的他们还不知道吗,淮西明显是左丞相手底下人掌管的地界。
要是真的去查到什么,处理不处理都是麻烦。
一方是纵横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左之林,一方是刚掌权迫切需要立威的小皇帝,哪一方他们都不想得罪。
最好的办法就是当鹌鹑。
云起没想到自己话说出去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位大臣愿意站出来答声。
当他看向支持自己的太傅和沈尚书时,两人都避了避。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这也是他真正体会到皇叔不易的地方,以前只觉得皇叔铁血手腕,父皇以前教他要施以仁政。
可看到现在朝堂上的情况,他的心里发冷,原来朝堂真的腐烂到这种地步。
他还来不及感伤,站在文官之首的左之林走了出来微微躬身道:
“陛下,臣愿意举荐一位能臣——臣的得意弟子,今年的新科状元陈奇!”
人群中适时走出一位穿着圆领官袍,身形勉强中等,五官平凡至极的男人。
云起只看了一眼,别说这人有什么才华了,云国历来选拔状元,最低要求是五官周正,同时才华横溢。
陈奇到底是怎么入选的?
他看着自己的好舅舅,一瞬间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以前当真是他对自己的舅舅心存幻想,识人不清,这早朝也没有什么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此事容后再议,今天朕有些乏了,退朝吧。”
左之林本以为云起会听自己的话,却没想到对方没有以前那么好掌控了。
“陛下!”
“陛下!”
“退朝~~陛下起驾~”
云起下朝之后就直奔书房,那里早就堆好了折子。
他接连翻了十几个折子,上面写的都是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小事。
像早上那位大臣说的淮西之事他在这些奏折中一个字都没看到。
好,真是好的很!
他心里憋着火无处发泄,以前左之林一直在他耳边灌输皇叔是他掌权路上最大的障碍。
而如今皇叔去寻找神医,他在宫里还是四处受限,碰了一鼻子的灰。
真正的障碍不是皇叔,而是他那一脸为他着想,道貌岸然的“好舅舅”!
正当他思索间,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
“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云起心里清楚,他那母后必定是听到了前朝的风声,赶着过来质问他了。
揉揉紧皱的眉头,他竟有些怀念皇叔在的日子了。
*
另一边沈妄川与谢流宴昼夜兼程,原本三天的路程被他们缩减到一天半。
两人都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了。
到京中时已是晚上,正好掩人耳目。
马车停在王府的门口,沈妄川先下马车敲响王府的大门。
开门的是管家,这些天王府大门紧闭,没让外人窥见里面的分毫动静。
只是管家也想不到大晚上的会有谁开门,不会,是王爷回来了吧?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了沈妄川的脸,管家有些苍老的脸上迸发出惊喜的神情:
“沈公子,您回来了!!那王爷是不是也· · ·”
毕竟当初谢流宴为了瞒过左之林的耳目,就算是在王府也把消息瞒得很死。
众人只知道王爷受刺杀中了毒,需要尽快去找神医医治,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管家算是一直跟着谢流宴,对于他的身体健康极为担心,如今在看到沈妄川之后,他原本凝重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沈妄川心里也是感慨,摄政王府,他终于又回来了。
他将食指放在唇边:“嘘~麻烦管家把门开大一些,我抱着王爷进去。”
管家也没多问什么,依言照做。
沈妄川转身走到马车旁,对里面的人说道:
“阿宴,我带你进府。”
谢流宴“嗯”了一声,他现在腿还没有恢复,仍需要借助外力。
沈妄川把人抱下马车,走进了王府。
他们累了两天了,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
京中局势风起云涌,他们的到来于无声处将诡谲的气氛推向高潮,好戏即将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