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济闻言微微欠身回道“年大将军,这是我们昭妃娘娘。”
年羹尧闻言看了看蒋淑,笑着道“原来是昭妃娘娘,臣年羹尧失礼。”
蒋淑从容微笑道“年大将军有礼了。”说罢,因为年羹尧是外臣的缘故,绿绘正欲扶着自家娘娘离开。
年羹尧好似察觉一般,开口说道“臣前几日回京,才特地差人去拜访过蒋大人,送了些蒋大人喜爱之物,今日面圣就有幸遇到了昭妃娘娘,当真是凑巧。”
蒋淑闻言含笑道“年大将军替皇上镇守西北劳苦功高,劳烦大将军还惦记家父。”
年羹尧闻得此言,微微一顿,旋即道“娘娘客气了,臣与蒋大人私交甚好,故而年,蒋两家都盼昭妃娘娘与华妃娘娘也是如此,若是影响两家私交实在是不值,娘娘您说是不是啊?”说到这里,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蒋淑,看似平和的话语之中却暗含着丝丝敲打的意味。
蒋淑将年羹尧的这番话尽收耳底,心中不禁冷笑一声:果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就连这脾气秉性竟然都如此相像!这年羹尧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暗自拿自己父亲和家中做威胁,让自己要与华妃和睦相处,只不过眼下时机尚未成熟,暂且先由着他去吧。
于是蒋淑笑了笑说道“年大将军所言极是,本宫还要去见皇上,就不耽误年大将军了。”
年羹尧听闻之后,稍稍后退一步,并未像寻常臣子那般向蒋淑行礼,仅仅只是伸出一只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而后言道“既然娘娘认可微臣所言,那便是极好的,娘娘,请吧。”
蒋淑没有回应,向养心殿方向走去,心中思忖着:这个年羹尧此人虽有战功,但后来也有皇上纵容的缘故,变得狂妄自大,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又靠此聚敛钱财,贪污腐败,还有着西北“土皇帝”的称号,这些都是他将自己和华妃推向末路原因所在,蒋淑原还想着若是将来华妃不再与自己为敌,兴许自己可以在不危害自己利益时,尽量保她不为皇上,走上撞墙而死的老路。
自己虽然对华妃有恻隐之心,但自己要做太后,那么将来自己的孩子就要做皇上,而这树大根深的年羹尧和隆科多便留不得,毕竟卸甲归田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般不可能,毕竟人都是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因为这些欲望所在,很难保证他们会安分守己,不动谋反的心思,这高风险低收益的事,蒋淑不会干。
蒋淑一路心有所思地走着,不知不觉间竟已来到了养心殿外。
此时,苏培盛眼尖地看到了蒋淑的身影,赶忙满脸堆笑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奴才见过昭妃娘娘,娘娘万安!”
蒋淑听到声音,停下脚步,目光温和地看向苏培盛,微笑着回应道“苏公公快请起,本宫今日特意前来探望皇上,不知此刻皇上是否得闲呢?”
苏培盛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就在方才,年大将军来觐见过皇上,现下皇上心情似乎有些不佳,还请娘娘稍候片刻,容奴才先进去通传一声。”
蒋淑轻点下头,表示理解,和声细语地道“那就有劳苏公公了。”说罢,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不多时,苏培盛从殿内走出,朝着蒋淑再次施礼后说道“启禀娘娘,皇上已经应允您进去了。”
蒋淑闻听此言,转头对身后的绿绘和李兴济轻声吩咐道“你们二人在此等候即可。”
然后,她亲自提起食盒,缓缓走进了养心殿。
刚一踏入殿门,蒋淑抬眸望去,只见皇上果然如苏培盛所言,面色阴沉,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
尽管如此,蒋淑还是从容不迫地走到皇上面前,盈盈下拜,端庄有礼地请安道“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高坐于御座之上,目光沉静地看着款款走来的蒋淑,缓声道“你来了,起来吧。”
蒋淑闻得此言,微微福身谢恩之后,便缓缓地朝着皇上走去,待行至近前,蒋淑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柔声说道“近来这天气真是越发寒了,臣妾心里一直念着要给皇上您炖些滋补暖身的补品,只是皇上您日理万机,太过繁忙,臣妾虽心有挂念却也不敢轻易叨扰,今日实在按捺不住对皇上的惦念,这才斗胆擅作主张前来,还望皇上莫要怪罪臣妾。”
皇上听闻蒋淑这番体贴入微的话语,心中不禁一暖,他微微招了招手,示意蒋淑再靠近一些,而后开口问道“朕瞧你手中提着个食盒,里面装的是何物啊?”
蒋淑垂首恭顺地回答道“回皇上,这食盒之中是红枣山药雪蛤羹,此羹不仅滋味鲜美,更是有着极佳的滋补功效,能够温暖身心,补充元气,不知皇上可否赏情品尝一二?”
皇上点了点头,表示应允,随口说道“那就去那边吧。”说罢,他率先起身走向不远处的茶几处。
蒋淑见状跟随着皇上一同前往,到了茶几旁,皇上稳稳当当地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
蒋淑则慢慢地打开食盒,从中取出一盅热气腾腾的红枣山药雪蛤羹,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见此道“朕瞧着食盒里有两盅甜羹,为何只拿了朕的?”
蒋淑闻言故作傻白甜的小声回道“原本臣妾是准备和皇上一起用的,但瞧着皇上好似心情不好,故而臣妾就不敢如此了。”
皇上听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了些许笑意,他轻声说道“哦?没想到你这妮子居然还能瞧得出朕的脸色来,也罢,既然如此,你便把另一盅也取出来吧,坐下陪朕一起用些。”
蒋淑听后笑着道“多谢皇上。”说罢便坐在另一边,蒋淑没有主动向皇上解释年羹尧给自己父亲送礼一事,主动提起倒显得心虚,若是皇上信任自己和父亲便会主动提起,若是没有自己再另想解决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