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走出五六米后。
“叮——”
清脆的声音响起,仿佛有什么魔法结界被破除了。
三人皆是一惊。
“咔咔咔——”
散落在地的白骨纷纷漂浮到距离地面半米的空中,随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像搭积木般拼接在一起。
付萤衣、钟沐晴和白冉背靠着背,确保能对每个方位的危险及时做出反应。
随着密集高频的“咔咔”声,所有堆在地上的零散的白骨组成了一个个诡异的人形骨架。
从白骨开始拼接起,一股强烈的精神威压就从天而降,三人组虽然还举着魔法棒,但好似犯了低血糖,视野里的一切都罩上了苍白的颜色,脑袋又涨又昏,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站立,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地上昏死过去。
“圣光......圣光......”
付萤衣咬着牙,努力地说着咒语,意识迷离,体内的魔力紊乱,她觉得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
突然,怪诞诡异的低语响起,就好像一个人用极快的语速低声说着什么,但根本听不清内容。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任何一种语言。
魔鬼般的急速低语萦绕在付萤衣的耳畔,充斥了她的整个大脑,刚才的咒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一股白光迅速弥漫充斥了整个视野,周围所有白色的事物和它相比已经不值一提。
这是付萤衣记得的最后一件事。
......
有嗒嗒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关门声、交谈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渐渐地,这些声音越来越近,付萤衣的意识仿佛从很深的水底渐渐浮了上来,她眼前的黑暗变得稀薄,透着光,也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付萤衣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付萤衣微微皱眉,怎么有点熟悉?
她侧头,看向左手边。
床帘没拉,两张病床映入眼帘,钟沐晴就坐在旁边的病床上,背靠着枕头,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宽大的病号服。
付萤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低声唤道,“沐晴......?”
钟沐晴听到付萤衣的声音,扭头朝右边看去,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欣慰和高兴,“太好了!萤,你也醒了。你先好好躺着,我去叫医生。”
钟沐晴起身出去,很快便和一位医生回来了。
医生简单询问了一下付萤衣的基本情况,付萤衣如实回答。
医生点头微笑,“恢复情况很好,这几天注意休息和清淡饮食,很快便能出院。”
付萤衣点头,医生又询问了一下靠门病床上的病人的情况,便出去了。
钟沐晴在自己的床上坐下。
“沐晴,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付萤衣问,“我们刚才不是......还在地下空间,找禁忌系元素魔卡吗?”
“你在说什么啊,萤?”钟沐晴一脸疑惑。
付萤衣愣住。
钟沐晴下了床,慢慢走到付萤衣的床边坐下。付萤衣见状,也挣扎要坐起来。
“诶诶,慢点萤,你才刚醒。”钟沐晴帮助付萤衣坐起来,把枕头立起来给她当靠背,“我两天前就醒了。”
付萤衣从一片头晕目眩中缓过来,她看了看这间三人病房四周的环境——市中心医院,她小时候在这里住过院,难怪觉得刚才看到的天花板很熟悉。
付萤衣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伸手狠狠掐了自己的手一下。
是真实的痛感。
“你干嘛啊!”钟沐晴赶忙握住付萤衣的手,眼里略过一丝担忧,“这么用力地掐自己,手都红了。”
付萤衣不说话,用心地感受钟沐晴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柔软,又有些冰凉,这是在梦里不会出现的何其真实的触感。
“这不对啊,刚才明明还......”付萤衣望向钟沐晴的眼睛,仿佛要从她的眼底寻找答案,“现在,是假的,对吗?”
钟沐晴顿了下,说道,“萤,你觉得,现在的这一切是梦?”
“是,我觉得现在的这一切是梦,但是又特别真实。”付萤衣皱着眉,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心里的矛盾和割裂感异常强烈。
“萤,你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这一切是梦呢?”钟沐晴皱着眉,脸上满是担忧。
付萤衣望着她,这副表情,和以往钟沐晴关心自己的表情一模一样。
“沐晴,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我们穿越到了异时空,就像那张报纸上的小浩那样。”付萤越说越着急,好像这样就可以唤起钟沐晴的记忆,“彼端大陆,彼端魔法学院,林佳奈还有黑魔法势力,十一张元素魔卡,还有......”
付萤衣停住,鼻子一酸,“还有施黎雨......”
“萤,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钟沐晴微微皱着眉说。
付萤衣愣住,“沐晴,这不好玩。”
“我没和你开玩笑,萤,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钟沐晴也有些着急了,“再说,现在和你开玩笑,有什么意义?”
付萤衣沉默。
“不过,你说的这个报纸和小浩,还有这个彼端大陆,我知道。这不就是那天下午,我们在你奶奶家一起看过的东西嘛。”钟沐晴继续往下说,“不过,萤,后面你说的那个穿越到异时空的乱七八糟的事,应该就是你做的梦了。”
“我的梦?......”付萤衣眸光闪烁,面色苍白。
那一天天度过的时光,那一路走来自己所有的情绪和感受,都是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梦,它有什么理由成为梦?
钟沐晴见付萤衣不说话,便继续往下说。
“那天下午,我叫你一起去田野上的废弃工厂玩,我们进了档案室。我在看放档案的柜子,你在翻看书桌上的报纸。然后,我们就听到了遥远的风铃声和仿佛加了千倍速的钟表的滴答声。”
“到这里,没问题吧?”
付萤衣点点头。
钟沐晴继续往下说,“然后我拉了你的衣服一把,因为觉得突然出现这些声音很怪。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就发现我们俩已经被送到了市中心医院。医生和我说了我们俩昏迷的原因。”
“那间档案室的档案柜里,有一小瓶打开的致幻药。只要有人闻到,就会产生幻觉,严重的甚至能昏迷。因为瓶子上没有任何的标注,所以谁也不知道这是一瓶致幻药。”
“沐晴,这......”付萤衣嘴角抽了抽,“这不会是你打开的吧?”
钟沐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答案溢于言表,“唉,我这不是不知道嘛,瓶子上啥都没有。要是知道这是致幻药,我还能打开,那不就是有病?我早拉着你走了。”
“我,我打开那瓶致幻药后,很快就出现了幻听,之后我们就都晕倒了。足足在那间破档案室躺了三小时左右,才被人发现。”
“我奶奶?”付萤衣猜到了。
钟沐晴点头,“奶奶在家等我们吃晚饭,却迟迟等不到,这才出去找,最后在工厂的档案室找到了我们,打了120。”
“进了市中心医院,检查后确定是致幻药的缘故。”钟沐晴轻叹了口气,“我睡了三天,过了两天,你也醒了。现在看来,你刚才和我说的我听不懂的那些事,就是这五天你做的梦。”
“听你这梦,估计挺长,经历的事儿挺多。相比,我这五天,就压根没做梦。在档案室一闭眼,再睁眼就是在市中心医院的病房里了。”钟沐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