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拉”一声。
时轩猛然站起来,过于激烈的动作带倒了凳子,木料和地板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钟玉晴还没走远,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忍不住回过头来嗔怪道:“你怎么啦?大白天见鬼了吗?这么突然出声吓死人了!”
时轩却没理她,低着头死死盯着手机,面色凝重。
“到底怎么了?”钟玉晴凑过来,见他不说话,心里小猫抓似的更好奇了,“这是谁家施工到一半啊?不对......这是烂尾楼?”
“你认识这里?”
时轩眉眼低垂着,手指拉伸将图片放大,看不出喜怒。钟玉晴却莫名的心慌,仿佛被什么野兽盯着,生死存亡皆在他人一念之间。
她不敢再使性子,老老实实的点头,“有点印象,这里好像是我爸之前一个竞争对手的地方,不过那人家里好像出了点事,这里就废了。”
“出了点事?什么事?”时轩看着她,反问了一句。
钟玉晴瞬间读懂了他的话外之意,炸毛道:“跟我家没关系!”
“他家做的生意又没有多大,我家里还不至于这么容不下人!而且听说......”
钟玉晴指指手机上的照片,力道很大,指尖和屏幕相触,发出细细的“笃笃”声。
她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这家包下来的那块地不吉利,从施工之后就一直出事儿,中途好像挖出不少骨灰坛子,为了这事,老板还特意去台北请了个高人过来做法。至于结果嘛......你已经见到了。”
钟玉晴耸耸肩,双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她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过了这么短短几分钟,就已经从恼怒的情绪里挣脱了出来,只是最后仍然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句。
“都说了跟我家没关系的!我记得这人姓吴来着,我爸还挺看好他,可惜命太短,我都瞧不上他。”
时轩认真的看着她,思索了片刻,说道:“看来确实不是你家动的手,那照这种情况来看,其中有特殊情况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都说了跟我家没关系!!!
钟玉晴磨牙,心里憋着脏话,没敢骂出口。
md!要不是打不过这小子!她高低给他一拳!
什么眼神儿啊?!
“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妖魔鬼怪的形象啊!一言不合就挖心的法外狂徒吗?现在好歹是法制社会,我们商战都是用合法手段的!不会......至少轻易不会要人命啊!”
钟玉晴顾及着周围的同学,说这话时都压低了声音,不想多招来几双耳朵。
闻言,时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说信或者不信,只是眼神意味深长:“嗯。”
钟玉晴:“......”
哥!!!您这个“嗯”是几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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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轩匆匆去办公室里找老师请假,幸好学校里忙碌不已,同学们三三两两的缺席,他这种好学生请假更是格外顺利。
甚至临走前,林老师还拉着他叮嘱:“我那本习题先放在你那里,有空就看看,不过也别太累了,身体要紧。”
“谢谢老师。”时轩礼数周全的点点头。
“学校的事情还在商量呢,现在还指不定是个什么情况,但你们的学业不能落下,还是要安下心来好好学习的,知道吗?”
林老师擦了擦眼镜,伸出袖口的手腕上露着一点紫红色的斑块,像是不小心摔了下。
他语重心长的说:“你可不要学那些静不下心来的孩子,国家和学校肯定会把所有师生都安排好的,你们这些学生,好好学习就够了,不管在哪里,都要不断的丰富自己,知道吗?”
时轩握着请假条,目光空茫茫的落在虚空,又像是在看那块紫红色:“好。”
他脚步轻飘飘的离开学校,又一路飘进特情局里,飘上了三楼。
特情局里最近难得安稳,大家的脚步都慢了下来了,在熹微的朝阳里,居然有点岁月静好的味道。
陈队长闲来无事,坐在办公室里抽着烟写报告,缭绕的烟气里夹杂着敲击键盘的啪嗒啪嗒声。
偶尔的间隙里,他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时轩。
“小轩?”正值壮年的陈队长诧异的看了看手表,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你怎么来了?”
天上下红雨了?自家这个卷王侄子居然也有逃学的时候?
陈队长觉得有点新奇,用下巴点了点桌子对面的凳子,示意面无表情的小孩进来坐。
“怎么了这是?咋还愁眉苦脸的?考试考第二了?”陈国强把写到一半的报告保存,合上笔记本电脑。
“您忘了?我回回都考第四的。”
“我还不知道你小子......”陈队长笑了笑,在烟灰缸里把烟摁灭了。
“要不是你自己压分,能考得这么烂吗?少在这里转移话题,有话快说,有......咳咳,总之,还是那句话,能告诉你的,咱爷俩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不能告诉你的,再拐弯抹角也没用,你叔我可是专业训练过的。”
时轩点点头:“最近局里好像安稳了点,我看很多人都轻松了不少。”
“也不好说,还有其他的事得忙。”
“是学校的事吗?国家真要办一个特殊人才的学院?”时轩挑眉。
果然空穴不来风,清河中学的学生个个都是人精儿,现在看来,这学院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也知道这事了。”陈队长抄起水壶,往茶壶里添了点热水。
“同学们最近都在议论。”时轩眼观鼻,鼻观心,浑然不说是被某人提醒。
“没那么快,一个学校牵扯大着呢,少说也得三两个月,还得等呢。”陈队长翻看着茶壶里的茶汤,看了一下,又拿了茶罐过来,捏了一簇茶叶扔进去。
“怎么突然要办学校?以前没听说过这方面的事啊。”时轩盯着茶壶,看里面渐渐泛起绿色,像是雪藏后的生机重新绽放,带着生命的喜悦。
陈队长见他盯着看,以为他想喝,扬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说道:“还不是在国外上学不方便。”
“其实上头早就有建一个咱们国家专属学校的意思了,就是操作起来难度太大,这才一直拖着......不过从最近的情况来看,这是拖不住了呀。”
陈队长又点起了一根烟,深浅不一的灰色开始弥漫。
最近又有情况了?
时轩有点疑惑,但深知再问下去也不会有更多回答,干脆换了个话题:“那四个女生怎么样了?还是神志不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