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却猛地拉住妙音手臂,将她拽至身后,自己则挺身而出,直面那妖怪青行灯,沉声道:“故事,似乎还未真正结束吧?”
“你所见之外形,非我之真身。”青行灯桀桀怪笑,言罢,提着灯笼,转身欲去。
“且慢!”十八急切喊道。
然而,青行灯却恍若未闻,径自离去。
十八心中一沉,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妙音轻声问道:“十八,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十八淡然回应:“幻阵既破,自然烟消云散。而且,我最担心之事已然发生。我试探性地让他稍等,他却如同木偶,毫无情感波动。”
言罢,他目光转向一旁的董白,心中暗自思量:这董白,究竟是真是假?
众人静坐等待,天色渐明。十八心中愁云密布:“青行灯究竟藏匿何处?这可如何是好?”
猛然间,他似有所悟,拉起妙音便向外行去。众护卫欲跟,却被十八制止:“熊大,你随我来。”
熊大应声跟上。十八远处取来熊大之刀,问道:“熊大,你可知道其他兄弟的家乡?”
熊大思索片刻,答道:“闲聊时都曾提及。”
十八又问:“我刚被朝廷封为何职?”
熊大答:“武安君。”
十八继续追问:“你来自何方?”
熊大回道:“西宁老家。”
十八吩咐道:“你务必护好妙音,不容她有丝毫损伤。”
随后,他又让熊大唤来其他护卫,逐一询问同样的问题。
问过四五人后,十八身边已聚集了不少人。当问到第七个,即那曾咽口水的护卫时,十八眼神微变。
熊大问道:“狗蛋,主子被封为何职?”
狗蛋答:“武安君。”
熊大再问:“你来自哪里?”
狗蛋答:“会宁故乡。”
十八心中已然明了,面上却不动声色:“狗蛋,你去唤下一个来,然后也站到我旁边。”
狗蛋应声去唤,正欲站到十八身旁,却突遭十八发难。一刀挥出,狗蛋虽速度快,仍被斩断一腿。
狗蛋瞬间化为青行灯,惊道:“我言语无误,怎会被你识破?”
十八叹息道:“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青行灯冷笑道:“即便你死,我也不会告诉你如何被我发现。你的那个护卫呢?”
十八好奇道:“你在最后出口处,究竟给我留下了什么?”
青行灯狡黠一笑:“你去了便知。”
十八吩咐众护卫护好小主与妙音,自己则无需担心。隐患已除,他对最后一战充满信心。
众人继续前行,沿途道路逐渐变白,直至雪山脚下。半山腰处,众人见一妖艳女子正抓住青行灯,激发其魔性。青行灯由少女变为头上长角、面目狰狞的怪物。
十八握紧刀柄,欲斩妖邪。那妖怪轻易握住刀锋,但一见十八面目,却面露惊恐,疯狂逃窜。四周虽有结界束缚,却仍挡不住她发疯般的逃跑。在不断撞击下,结界轰然崩塌。
众人恍若隔世,重返尘寰。雪花依旧纷纷扬扬,仿佛时空之内与外界的时间流速迥异,实则不过须臾之间。青灯行,那仅余半截身躯的妖怪,喃喃自语:“不可能,我以青灯囚锁玉藻前残魄,令其化为我之灯眼,纵是残魂,亦拥三成之威。你,怎会是斩灭玉藻前之人?”
十八趁其惊愕失神,加之法宝反噬之时,一刀凌厉,斩落了青灯行的头颅。青灯行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轻易地陨落。
十八挥刀之后,拾起地上那盏幽暗的灯笼,目光触及青灯行衣衫上的割裂之处,遂将其脱下。其上刀痕累累,显是原意仅欲困敌,未料护卫亦是棘手之辈,那所谓的狗蛋,想必便是在争斗中毙命。再回首,几位轿夫呆立原地,形如雕塑,雪花渐渐覆盖了他们的身躯,触及之下,已无半点生机,已然逝去。
十八心中暗忖,此妖若非使诈,实则不堪一击,不过略通幻术之辈,全凭灯笼束缚对手,再以灯魂取人性命。连数名护卫都无法斩杀,只能以困毙之法图之,最终仅能手刃几名手无寸铁的轿夫。
一行人回到屋檐之下,妙音正候于此,董白犹在梦乡。
妙音轻声问道:“十八,你是如何察觉那侍卫有异?”
十八答道:“熊大受辱之时,我留意到一人暗自咽唾,心中便已起疑。而后询问熊大同饮花酒之人,他亦在其中。熊大谈及艳遇,唯独他无动于衷。再者,我忆起那妖怪虽能模仿口音,但初遇之时,问及故乡,他人皆道家乡,唯独他们言及故乡,虽看似无碍,却与众人不同,我心中便有了八分断定。”
言罢,董白悠悠转醒。
十八对妙音说道:“小白刚醒,我们先送她回房,再送你归家,以免她初醒体弱,易受风寒之侵。”说罢,吩咐护卫们回府,又赠予熊大些许银两,道:“往后,你便是我亲兵。”随后,携妙音先行回房,安置董白。
董白轻声细语道:“娘亲,今夜便在此安歇吧,与爹爹共寝如何?”
妙音脸颊微红,轻声道:“这似乎不太妥当。”
十八略一思索,言道:“那娘子今晚便与董白同眠于此,至于娘子家中,我明日遣数人前去探望,府中其余人等皆需一一盘查,方可安心。隔壁乃二姐居室,她鲜少归家,房间空置,我且去那边将就一夜。”
妙音点头应允:“也好,夜里我确实有些胆怯。”
十八手持青灯,正欲转身回房探究其中奥秘。
妙音唤道:“你再陪陪我与董白片刻吧。”
董白紧紧抱住妙音,眼眶含泪:“娘亲,你终于认我了。”
妙音脸颊更红,轻拍董白臀部,嗔道:“都是你这孩子,将我引得心神不宁。”
十八与妙音一同将董白哄入梦乡,随后步入隔壁房间。
十八端坐桌前,目光如炬,细细研究起那盏青灯,仿佛能从中窥探出秘密。
妙音轻推柴扉,风雪趁机溜进些许,令室内更添几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