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他们离开后,齐沛雨瘫坐在地上窝在施言礼的怀里低声哭泣,“夫君,我该怎么办啊?”
“我们去找大夫,镇上的大夫不行,我们就去城里,一定会有会解毒的大夫的。”施言礼拥着齐沛雨,红着眼沉声安慰着她。
“若,若我等不及了怎么办?”齐沛雨抬头看着施言礼。
“那我就去求宸王妃,你知道她在哪吗?”施言礼嗓音沙哑地安抚着齐沛雨。
“求她?姐姐是不是求我更快些?”一道温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
马车上。
“姐姐,”寒晚坐在寒夜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看着对面耷拉着脑袋的小承郢,压低声音问,“姐姐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们了?”
若不是姐姐发现了茶水里有毒,小承郢把茶喝了,现在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了,居然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走了?姐夫也没有意见?
寒夜睁开眼看着寒晚,轻声道:“不急,他们还会来找我们的。”
说完,寒夜又闭上了眼,悠悠摇着扇子。
怎么会那么简单呢?
她弯腰靠近齐沛雨的时候给她多加了点料,只要齐从筠给齐沛雨下的毒被解了,她下的毒就会发作。
若她没猜错,齐从筠还在这镇子里。
无论刚刚躲在文缘堂不远处盯着他们的是不是齐从筠,都会有人再找齐沛雨的。
无论齐从筠会不会去给齐沛雨解毒,齐沛雨最后都会来找她,她下的毒,不是什么人都能解的。
这,也是她要告诉齐从筠的,真把她惹恼了,她可不只是如从前那般只做个顺手的事,而不管她齐从筠的小动作。
她只是懒,脾气可不好。
连这给小承郢下的毒,都是当年她在暗影阁玩剩下扔给暗香拿出去卖的,她定的价可不低。
玩毒,齐从筠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
寒晚见寒夜又闭上眼不想说话了,回到小承郢的身边坐下,捏了捏他哭丧的脸,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不到,一行四人回到了药谷,南冥一将寒夜抱下马车后,伸手将垂头丧气准备跳下马车的小承郢抱在了手臂上。
小承郢看着南冥一,扁了扁嘴,也不怕他了,伸手就环住了南冥一的脖子,小脑袋埋在他的肩上,嗫嚅道:“皇叔祖,为什么四皇婶不喜欢郢儿啊?郢儿明明都没捣乱,很听话的。”
刚刚他都听见了,那杯茶他若是喝了,他就要不好了,而那杯茶是煜王妃、也就是他四皇婶让那个老板娘给他喝的。
“与承郢无关,是有的人心思不纯,以伤害他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南冥一抬手揉了揉小承郢的脑袋轻声说道。
这一次,他们宸王府是摊开了告诉煜王府,他们知道煜王府打的什么主意,知道一直是煜王府在搞的鬼。
也是在警告煜王府,下一次,他们宸王府就不客气了。
“以后,郢儿不要和四皇婶玩了。”小承郢吸了吸鼻子,眼圈通红,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来。
南冥一跟着寒夜在凉亭里坐下,将小承郢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垂眸看着他,“下次知道不能自己偷跑出来了?”
“嗯,就算在京城也不能一个人乱跑。”小承郢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南冥一,乖巧地点了点头。
“小可怜,害怕吗?”寒夜弯下腰看着小承郢,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不害怕,皇叔祖和皇叔祖母会保护郢儿的。”小承郢摇了摇头,看着南冥一和寒夜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小六叔也会保护你的,不怕。”寒晚站在他们旁边,看着小承郢郑重地保证。
“好,郢儿也会保护小六叔的,拉勾。”小承郢笑着点点头,朝寒晚伸出了小尾指。
“好,拉勾。”寒晚点点头,伸出自己的手指勾上他的。
这时候的两个还会幼稚拉勾的小孩还不知道,因为这个承诺,他们也像他的父亲和他的祖父那般,相互支持、相互保护了一辈子。
年少相识,竟不知,将来你我是彼此最可靠的后盾。
“累了吗?累了就回屋里睡会儿。”寒夜仿佛看到了她爹和昭德帝,不由勾起唇角,伸手捏了捏寒晚和小承郢的脸。
南冥一把小承郢放到地上,拍了拍有些皱的衣摆。
“不累。”寒晚和小承郢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不累?那就活动一下骨头。”南冥一与寒夜对视了一眼后,一手提溜了一个,往后山走去。
“啊?姐夫,今日不是活动过了吗?”
“叔祖,我想看书,你答应教我的。”
“姐姐,姐姐救命!”
“叔祖母救命!”
寒夜充耳不闻,朝他们离开的方向挥了挥,起身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屋内走去。
她累了,要睡觉。
*
文缘堂。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齐从筠翻下兜帽,朱唇粉面,脸上带着温婉的笑。
她看到了地上的茶杯碎片,知道小承郢没有喝下那杯茶,果然,药谷的人,并不简单。
“呵呵呵,”齐沛雨冷笑出声,抬眸看着齐从筠,讥讽道,“妹妹啊,人家宸王妃什么都知道,你玩不过她的。”
齐从筠眼神一凝,看着施言礼将齐沛雨从地上扶了起来,看来,宸王府已经知道是她给齐沛雨的毒,想必也会猜到他们的用意。
“吃了吧,解药。”齐从筠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齐沛雨。
齐沛雨把小瓷瓶接了过来,却是怀疑地看着齐从筠,她会那么轻易把解药给自己?
“放心吧,你是我姐姐,我怎么会真的想要你和小侄儿死?”看出齐沛雨眼里的怀疑,齐沛雨轻笑,温柔地说道,“我也是想姐姐能过上好日子的。”
当初,还是她帮着齐沛雨私奔的,这书肆也是她给钱开。
齐沛雨看向施言礼,见他点头,于是将瓷瓶打开,倒出里面的药丸在掌心,垂眸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把药丸放入口中,咽了下去。
“以后,姐姐和姐夫就在这安心过日子吧,妹妹不会再打扰姐姐。”见齐沛雨把药丸吃了,齐从筠看着他们轻声说道。
“多谢。”施言礼拥着齐沛雨,朝齐从筠点点头。
“夫君,我肚子好疼。”齐沛雨脸色苍白,脸上冒着冷汗,紧紧攥着施言礼的手臂。
“煜王妃,你给雨儿吃了什么?”施言礼着急地看着齐从筠。
齐从筠震惊地看着齐沛雨,夺过齐沛雨手上的瓷瓶放到鼻端闻了闻,没错啊,这的确是解药。
“齐从筠,你骗我,你不得好死!”齐沛雨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随后晕了过去。
“雨儿!”施言礼连忙抱着齐沛雨,双膝跪下,眼圈泛红地看着齐从筠,“煜王妃,我求你把解药给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这是你姐姐啊,你怎可如此?”
“我,这就是解药,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齐从筠摇了摇头,神情略有些无措,走过去摸了摸齐沛雨的脉。
她喜研究毒,喜用毒,但都是自己在闺阁中看书研究的,她能研制一些毒,但大多数她都是买的。
如今齐沛雨原先的毒已经解了,但又发作了一种她没见过的毒,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解。
寒夜!
齐从筠脑中灵光一闪,一定是寒夜下的毒,寒夜在告诉她,论用毒,寒夜还看不上她齐从筠,是在警告她,甚至是在警告煜王府!
“齐从筠!她是你姐姐!她为你做事已经得罪了宸王府,你还要她和孩子的命吗?”施言礼的怒吼声拉回了齐从筠的思绪。
“不想她死你就带她去找宸王妃,出镇往西有座山就是药谷,宸王妃在那。”
说完,齐从筠也不管施言礼的反应,手里紧紧攥着小瓷瓶,转身快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