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梨斋。
“怀夕,小五在吗?”贺思瑶拉着单凝珂来到夜梨斋,凑到正与侍女们一起搬书出来晒书的怀夕身边。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怀夕与众侍女向二人行礼,“小姐在后面修剪盆栽,怀夕这就带你们过去。”
“不用了,你们忙吧,我们自己去。”贺思瑶摆摆手,拉着单凝珂就往里面走。
“少夫人,你走慢些!”怀夕朝着贺思瑶的背影着急地喊。
廊下,寒夜低头裁剪着花盆,姣好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听到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转过头往后瞧了瞧,放下手里的剪子,取过旁边盥洗盆里的手帕擦了擦手,无奈道:“大嫂,你慢点。”
“二嫂。”寒夜微微屈膝向二人行礼,单凝珂朝她点点头。
“小五,你在做什么?”贺思瑶走到寒夜身边挽着她的手,笑着问道。
寒夜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旁边的盆栽,伸手握着贺思瑶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怀夕要我把花都修剪一番,二位嫂嫂来找小五是有什么事?”
贺思瑶牵着寒夜的手指细细打量着,白玉柔荑,润如羊脂,玉指芊芊,“夜儿,我给你染指甲吧?”
寒夜疑惑地看着贺思瑶,又看看单凝珂的手,也是没染的,摇了摇头,“不如给二嫂染?我陪你们一起?”
“我不染。”单凝珂不停地摇着头。
两个人都拒绝了她,贺思瑶嫌弃地看了她们两人一眼。
“小姐,大少夫人,二少夫人。”未雨与春休进来给她们三人上茶与点心,在寒夜的示意下,将案桌上的花盆都搬了下去。
“小五,大嫂是想今晚带你一起去乞巧市,我劝不动她。”单凝珂无奈地看着寒夜,今日是乞巧节,贺思瑶就想拉着她们俩一块去逛乞巧市。
“乞巧市?”寒夜挑眉,从前她也陪怀夕去逛过,人挺多的,垂眸看着贺思瑶的肚子,“大嫂,别去了,我怕别人不小心挤着你了。”
“可是我很无聊啊,一年才一次,就逛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贺思瑶摇晃着寒夜的手撒娇。
“是啊大嫂,小五说得对,明年还有嘛,明年我们再去好不好?”单凝珂轻声哄着贺思瑶。
“晚上我去与你们一同拜月穿针?”寒夜望着贺思瑶柔声道,“要不我替嫂嫂抓蜘蛛?”
寒夜虽没正经过过乞巧节,但大概的习俗她还是知道的。
在乞巧节这日,供奉“磨喝乐”,晒衣晒书,喜蛛应巧,供设香案,拜织女,对月穿针,浮针验巧,食用巧果,逛乞巧市等,二其中所谓喜蛛应巧就是抓蜘蛛放在盒里,第二日开盒查看蜘蛛所织网的疏密,以验得巧。
其他的活动她不行,捉蜘蛛还是难不倒她的。
贺思瑶看着面前的寒夜与单凝珂,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那好吧,那我要给你们俩染指甲。”
寒夜与单凝珂面面相觑,看着面前誓不罢休的贺思瑶,无奈点下了头。
*
温府。
“夜儿,你也喜欢这些玩意了?”洛禾摆弄着药草,戏谑地看着寒夜的手指。
“大嫂非要弄的,她怀孕,如今她地位最高,不敢惹她。”寒夜垂眸看了看手指上的凤仙染甲,无奈地摇摇头,摘下两株药草。
“好看,你就是懒得折腾,白瞎你长那么美。”洛禾点点头,语气里略有些嫌弃。
“我不折腾都比大多数人美,再打扮打扮,别人还怎么争奇斗艳?”寒夜轻笑着摇摇头。
“你,”洛禾无奈轻笑出声,望着寒夜恬静淡然的脸,喟叹道,“你娘以前就喜欢折腾这些。”
“我娘定是艳压群芳吧。”寒夜不由点了点头,唇角勾起。
“那是,你娘当初可是京城颇负盛名的大美人,可惜就是眼光不好,看上你爹。”洛禾摇着头叹气。
寒夜侧过头看着洛禾,这十几年洛禾没少嫌弃寒辰知,“寒二爷挺好的,长得俊俏,品行端正,文能治国安邦,武能征战沙场,忠君爱国,儒雅有礼,我若是我娘,我也选寒二爷。”
“那你选宸王?他与你爹可不像。”洛禾翻了个白眼。
“我找男人与自己相伴,又不是再找一个爹。”寒夜轻笑,接过洛禾递过来的草药。
洛禾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宸王这人就是性情冷了些,与你倒是相像。”
“我不比他温柔多情些吗?”寒夜挑眉疑惑地看着洛禾。
洛禾摇摇头,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寒夜,“又有多少人与事能被你放在心上?你的心太冷,不适合站在高处,所幸那小子似乎也没那个野心,不然师爷爷也不赞同你与他在一起,否则说不定哪一天你心生戾气便生灵涂炭。”
寒夜回头看着洛禾的眼睛,也不否认这种看似过分夸张的说法,轻笑道:“我的心很小,装不进太多东西,与我不相干的,何故要在意。”
“若真要比,你的心比宸王要冷上许多。”洛禾凝望进寒夜的一双美眸,“你这双眼太过清冷,视世间于无物,而宸王,人虽冷却心怀天下苍生。”
寒夜一脸淡然地看着洛禾,唇角微勾,“那或许,南冥一能感染我不是?”
“师爷爷希望是如此。”洛禾点点头,望着寒夜精致无瑕的脸。
“师爷爷,”寒夜长叹一口气,抬头看着无尽的苍穹,轻声喃喃,“我想回药谷了。”
“舍得宸王?”洛禾挑眉调侃。
“把他也绑走就好了。”寒夜无所谓地耸耸肩,嘴角的笑意更浓。
“要把谁绑走?”温太师从外面走进洛禾的院子,这个院子早已被洛禾种上了各种药草,一进来周身便氤氲着淡淡的药草香。
“外祖你来了?怀夕呢?”寒夜转头看着温太师,她与怀夕来到温府后,她来了洛禾这,怀夕去陪温太师整理书房。
“怀夕与老许去厨房了,说今晚要给我们做好吃的。”温太师笑着走到寒夜身边。
“怀夕要做饭啊?”洛禾眨了眨眼,嫌弃地撇撇嘴,“怀夕与这丫头一样,做出来的东西只是能做熟而已,味道,一言难尽。”
“有厨娘在,我们不会饿着的。”温太师一愣,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一旁扇着团扇的寒夜,沉声道,“夜儿,你爹让外祖去辞官。”
寒夜扇团扇的手不急不缓地摇着,轻声问道:“圣上会允?”
温太师已经辞过几次官了,但昭德帝都没有答应,为何寒辰知会突然让他辞官?
“你爹说,这次圣上会允,”温太师点点头,双眸微眯,“也许这就是圣上的意思,由你爹来转达,外祖已写好折子,准备这两日便进宫上呈圣上。”
“好,”寒夜点点头,轻声问道,“爹爹可还与外祖说了什么?”
“他说,若是在京中无事,可以与洛禾回药谷转转。”温太师眼眸深沉地看着寒夜。
“好,若是圣上允了,外祖便与师爷爷回药谷走走,”寒夜望着被风吹落的叶子,嘴角含笑,“在京城困了一辈子了,外祖也该四处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了。”
“好,听夜儿的,辞官后,外祖与你师爷爷四处逛逛,夜儿随我们一同去吗?”温太师点点头,看着寒夜清冷的侧颜。
“是啊夜儿,你刚刚不是说想回药谷了吗?正好一起。”洛禾放好手上的药筐,望向寒夜。
“怀夕陪二老同行吧,夜儿陪陪爹爹。”寒夜摇摇头,伸手接过一片落叶,寒辰知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