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刚动了一下，身后就传来一阵锥心的痛，双手双脚都被什么坚固的东西束缚住，根本就动不了。
刚刚，就在刚刚，那个穿着白袍看不见脸的兽人，生生砍掉了他一条尾巴。
“醒了？”
冰冷的声音，高贵不染尘埃，自黑暗里传来，无影无形，赤璃被这声音吓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是谁？你到底是谁……”
“你想做什么！”
“你是谁！”
“为什么要抓我！”
两秒后，没有人回答，只有空洞的回声，一遍遍重复他的惊慌与害怕。
无形的恐惧最为致命，赤璃不断挣扎，试图变成兽形，可困住他的那些暗紫色圈子，就像有生命一般。
无论他变成什么，都永远缠在他的脖子上、四肢上，一刻也不会松开。
突然，他察觉身后的一条尾巴，被人轻轻摸了一下。
赤璃整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说出的话颤抖的可怕。
“你，想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离我远一点……别碰我，别碰……啊——！！”
“啊——！！”
“啊—————”
赤璃的惨叫声，不断在石洞里回荡，一声又一声，那种深入骨髓仿佛死了一般的痛，遍布他身体的每一处血肉。
剧痛之下，他不断变幻着兽形和人形，试图将那条，还没完全断掉的尾巴扯回来。
可那双手，却死死禁锢着他的尾巴，用锋利的什么东西，一点点在上面研磨。
血肉模糊，骨头被生生磨碎。
赤璃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浑身颤抖着趴在地上，任额头的汗水像瀑布一样往下流。
他的一条尾巴，又断了……
“ 小狐狸，告诉我，你的第九条尾巴，去哪了？”
那声音就在他的正前方，赤璃大口喘着气，抬起了头。
疼到晃动的视线里，他依旧一身白袍，只是那双干净白皙的双手，此刻却布满了鲜红的血迹。
右手里，拿着一条血淋淋不断发着红光的尾巴。
“你，在说什么……”赤璃强撑着最后的意识，动了动麻木发白的唇。
“什么……第九条尾巴……”
“嗯？”白袍兽人伸出那只修长染血的手，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抬起来。
“不说？”
“还是不想说？”
这一刻，赤璃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一边白色，俊美异常，一半紫色，遍布黑鳞。
就连他的瞳孔，也是一白一紫。
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赤璃浑身不自觉，又冒了一层冷汗。
这样的脸，这样的物种……他从来没见过。
太可怕了，一个人，为什么长着两张不同的脸，怪异，恐怖，渗人……
“你……你是谁？”
看着那张脸，赤璃声音微颤，问他。
白袍兽人勾起紫色的半个唇角，轻笑道，“小狐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赤璃很明显看到，当他说这话时，白色的半张脸，是不动的。
白袍兽人捏着赤璃的下巴，眼里光变幻莫测。
“小狐狸，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到九星，你却偷偷把尾巴藏起来了，真是不乖……”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个痛快，一次性砍下来，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白袍兽人松开手，甩了甩指尖的鲜血，“怎么样？”
赤璃脑子里一片混沌，撑不住手臂跌在地上，在一片血水里，开口问他。
“养到九星？是……什么意思……”
白袍兽人站起身，笑了笑。
“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是可悲，身为这兽世最后一个神，却要承受子民的怀疑，谩骂，驱逐，甚至……他们还想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
“太有意思了，简直太有意思了！”
赤璃愣住了，在满地的血水里，每一口呼吸，都是肮脏和窒息。
神？什么……是神？
他在说什么，神在哪里……
如果真的有神，神可以……救自己吗？
“你忘了，我可不敢忘！”
白袍兽人的脸突然狰狞起来，换了一个尖锐疯狂的声音，用手里紫色晶球狠狠贯穿了赤璃的左肩膀。
顺势一脚踩着他的脑袋，不断用力研磨。
“让我来告诉你！你……到底是谁？”
“咳~~咳咳~~”
鲜血从赤璃口中不断往外溢，胸腔上方被整个贯穿，留下一个血红的大洞。
他彻底说不出话了，只能被踩在血水里，不断挣扎。
“九尾赤狐，九尾白凤……
“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九九成神，你们的尾巴，是唯一能通往神界的路，我辛苦筹谋了千年！”
“为的，就是此刻！”
话落，白袍兽人身后，突然多出了8个巨大的阴影，遮天蔽日，简直比洞里的黑暗，更黑。
“赤璃啊赤璃，我生自黑暗，就要让这兽世……都变成黑暗。”
“当初，你们因为异兽杀我一次，现在……”
“该到我了……”
赤璃听到这里，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些模糊的碎片。
天地初开，那里一片春意盎然，潺潺的小溪，遍地的鲜花……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天空中突然飞过一只巨大的白凤。
九条白羽，在阳光里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