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却听出了她的语气多了几分心虚。
因为皇后已经意识到,如今的所有局面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想必日后会知道收敛,不再对东宫的事横加干涉。
“此事大殿下没计较,您又何必生气?奴婢相信一定是有人栽赃大王妃,届时真相出来,太子知道自己被真凶误导,冤枉了大王妃、连累大殿下受了委屈,还不得多加补偿?”
“太子总觉着您偏心,您若是这时候去责备什么,反倒是让兄弟叔嫂之间不好下台阶了,您说是不是?”
皇后摆摆手,顺着台阶下了:“罢了罢了,本宫不管了!”
女官一笑,哄着她道:“您总是愿意为孩子们考虑!”
皇后动了动嘴角:“都是自己的孩子,本宫能不疼么!”顿了顿,“林氏如何?”
女官叹息道:“情况不太好,双生子也差点吃了有毒的点心,否则太子殿下也不能那么生气。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辣,竟敢毒害林妃嫁祸大王妃!”
“最好不是上官家为了太子妃和东宫长子之位下的手,不然林家可不会放过他们!到时候太子的左膀右臂斗起来,岂不是让秦王得利?”
“什么!”
皇后心口一突。
上官家,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正妃之位去的,林氏和双生子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必然急于除之而后快啊!
万一林妃和孩子们都没了……
万一林家和上官家真斗起来……
后果怕是她这个皇后也无法承担。
她内心涌起一丝不肯承认的后悔。
后悔不该那么着急地借着上官家去打压次子,让他承认自己什么都不如长子、应该事事都听自己的。
可做都已经做了,后悔无用,唯有期盼这件事与上官家无关。
“不会的!”
“上官家没那么大胆子!林家也不敢作死!”
“他们不敢!”
像是为了弥补,又像是为了撇清关系。
她又急忙道:“你去库房里挑些合适的,给林氏送去!再去太医院传本宫懿旨,让刘太医专职伺候林妃的身子,直到她康复为止!”
其他的放一放,一切等到稳固了太子的地位再说!
女官一笑,忙捧着她拍马:“是,奴婢这就去办!太子和林妃知道您心疼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
青鸾殿。
女使青绵客客气气地送走了来传话的汪顺离开,转回身时的脸色阴沉如寒水。
“林侧妃一定是知道大都督一定会剿匪成功,怕到时候您得了体面,会走她宠爱和权利,以退为进,所以故意设计的这一局,这分明是栽赃!”
“您接手了东宫庶务,成了林侧妃中毒事件的唯一获利之人,就算太子殿下嘴里没说什么,未必心中没有怀疑是您下的手啊!”
上官遥静坐交椅之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半点着急之色也无。
仔细分析了一日。
她可以确定,这一局确实就是林浓的手笔。
她知道自己当下在萧承宴的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所以故意伤害自己,把萧承宴对自己、对上官家的反感煽动到极致!
如此即便自己再有本事,想要勾住男人的心,就将变得困难。
缓缓呷了口茶,享受口中的回甘,轻笑:“怀疑又如何,不是没有证据么?何况,林氏若是真的笃定太子殿下对她用情一如从前,又会这么着急么?”
青绵眨了眨眼,恍然:“这么说来,咱们在太子心底埋下的怀疑的种子,已经要发芽了啊!”
上官遥挑眉。
心情不错。
青绵一笑。
但又不免担忧:“因为争正妃的事,太子对您总有些意见,如此一来,圆房之期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这可怎么办?”
上官遥不着急。
侧了门口的二等丫鬟一眼。
窄袖下,漏出镯子一角,质地上乘。
虚荣贪财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得到了好东西,就会想要戴上了显摆。
见不得光的,哪怕是藏在衣裳里头,也要悄悄戴上一戴、享受奢华的感觉!
而这么好质地的镯子,自己从未赏过她,凭她的月钱一辈子都买不起,能是哪里来的?
以为小心翼翼着跟和安殿的人暗中来往,她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悄悄把人捂了,好好审一审!”
青绵一凛。
没想到和安殿的手那么快就伸过来了:“娘娘放心,奴婢定叫她吐出实话来!林侧妃想跟您斗,还嫩了点儿!”
上官遥微笑,娴雅而笃定:“想害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她知道太子这样的人,最不喜臣子恃功傲物。
但父兄就是这样的脾性,叫他们改也是不可的。
不过不重要。
只要大周永远不太平,朝廷就永远需要父兄。
赫赫战功在前,太子就算心中再有意见,也不敢不恩宠着自己!
何况凭她的美貌和手段,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是迟早的事。
“现在,咱们只需等着父兄成功剿匪而回!”
……
上官遥的自信。
林浓再清楚不过。
因为她的每一步,都在自己的部署之内啊!
逮着自己人慢慢审吧!
倒要看看,她能审得出什么花儿来。
林浓接过怡然递来的玉盏,一口饮尽来汤药。
塞了颗蜜饯在嘴里嚼。
将沉积在体内的毒素排出,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也不再犯困。
躺平休息,什么都不用操心的日子,真是舒服,就是一日三餐的汤药实在让人倒胃口。
“让咱们的人小心办事,别着了上官氏的道。”
怡然颔首:“您放心,大家都警醒着呢!”
林浓正想着去刘莹那儿坐坐。
她和张承徽倒是先过来了。
张明微稍有些拘束,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刘莹自在,进来后不客气地坐下了:“姐姐中毒,我也中毒,太子殿下再忙也要来看姐姐,却只去瞧了我一回。到今日为止,已经有两个来讽刺过我,三个来挑拨过我了!”
“姐姐快拿些诚意来安抚安抚我,不然我可要倒戈去别人阵营了!”
冒出头来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好解决的。
林浓没放在眼里:“回头叫怡然开了库房,你自己去瞧!想要什么,拿什么就是!”
刘莹一哼,爽利又绵软:“那些个俗物,我不要!我要姐姐身子好了以后,给我做一夏天的果饮,且只能我有这样的待遇才行,太子也不能越过了我去!”
“行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