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王当的作风比朱安澜预料的还冷酷,听他一说,立即对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庄民出手试探。
当然,以他武宗级别的实力,即使是试探,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承受得起的。
“昂!”
震耳欲聋的龙象嘶吼从他体内的窍穴中发出,空气中仿佛多了一头狂奔的巨兽,那是他的拳劲,一瞬间就把那名虫人碾得骨肉支离。
但破碎的皮囊就像蝉蜕,里面果然没有多少血液脏腑,空荡荡的皮壳破碎开来,下面只有恶心的浓浆和还没死透的虫体在扭动!
“这生命力很顽强啊!”
他眉头一扬,道,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万一错杀的可能性,不过这也符合锦衣卫的行事风格,宁杀错,不放过。
不过这一拳就像开启战斗的按钮,那名虫人一死,田间地头、还有屋顶、墙头、路口,越来越多的虫人聚拢来,把一行锦衣卫团团包围。
虽然脸上还保持着瘆人的笑容,但眼中的冷意,却已经呼之欲出。
这种表情充满了寒冷和怪诞,明明实力不如何高明,但仅仅是对视,就已经让人遍体发凉。
“你们也想找死吗?”王当大步走向院门,一甩披风,怒声喝问道。
“呵呵呵,找死的是你们,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呢!”
虫人们背后像有一个共同的意志,数以百计的虫人异口同声道。
每一个人单独的声音并不大,但汇聚在一起,却宛如一支整齐的军队在喊口号,震耳欲聋,男女老少不同的声线叠在一起,其中还混合着“沙沙”虫鸣,怪异到了极点。
“你跟这些妖魔废话什么呢?难道还指望用道理说服他们吗?”
朱安澜面无表情的越过王当,直面虫人群,淡淡说道。
在他身上,一丝一缕的气血慢慢释放出来,开始沸腾,眨眼之间,就已经如熊熊的篝火,扩散开的余波,把王当都逼退了两步!
“十四少,他到底有多强!”王当震撼地看着朱安澜的背影,有他在,前方诡异的敌人都仿佛不再恐怖了!
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而朱安澜现在的武力在大明朝不说是大伊万,至少也是小男孩,治个火力不足恐惧症至少是足够了。
“区区虫豸,也敢装神弄鬼,你也配?”他冷哼道。
“本堂的虫群,早晚会吞没你们大明的万里江山!”
张狂的笑声中,包围住朱安澜他们的虫人百姓一个个突然爆发出与他们身份绝不相配的迅猛,飞快地冲上来,朝着锦衣卫发动了攻击!
“找死!”
一名名锦衣卫愤而挥刀,霎时间,浆液四溅!
“嘿嘿嘿,杀吧,尽情地杀吧!本堂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你们杀得越多,本堂越开心!”
此时,在离战场不远的白沙庄祠堂中,一个黑袍人盘坐在无数已经坍塌的牌位前。
若仔细看,他黑袍下空无一物,全是蠕动的蚊虫撑起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他正是操控虫人围攻朱安澜他们的罪魁祸首,但却悠闲惬意,一点都不像方才表现得那么气急败坏。
还有源源不断的蚊虫从外面飞进来,像是采花酿蜜的蜂群一样停留在他面前的杯子上,但滴落的却不是花蜜,而是鲜红的血液。
那是它们从外界掠夺来的无辜者的精血,也是虫豸宰相胡惟庸的资粮和血食!
就在胡惟庸品着“美酒”,怡然自乐时,朱安澜已经带着锦衣卫,与攻上来的虫人们厮杀成一团。
不得不说,这些虫人在已经晋升武宗的朱安澜眼里,算不得一盘菜,但对普通锦衣卫来说,还是很凶险的敌人。
虽然它们的前身都只是普通老百姓,但在展现出虫化肢体后,就变得极为难缠。
不光动作敏捷,攻击凌厉,那五花八门的虫化肢体,更是能带来各种各样的诡异能力,什么会飞的膜翅、飞舞的蛛丝、能爬墙的节肢……
总能从刁钻的角度,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发起攻击,一不小心就会中招,打得众多锦衣卫叫苦连天。
“我这算高玩混进了菜鸡互啄局吗?”
朱安澜一拳下去,百步神拳像一根铁矛,连续贯穿了几个敌人,后续的气劲爆发更是将它们的虫躯炸得粉碎,正志得意满间,再回头一看胶着的战局又郁闷了。
“十四少,也别忙着杀人,帮帮弟兄们!”王当自保有余,但却无力支援全场,只能向朱安澜投来求助的眼神,哀求道。
这小子虽然高傲,但锦衣卫该有的优点还是有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朱安澜撇撇嘴,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难道他会见死不救吗?
他反手又是一拳轰出,但这次的拳劲却像灵蛇一般会拐弯,在战场上左弯右绕,竟连续把几个险象环生的锦衣卫的对手都轰飞出去,众人惊魂未定,纷纷对朱安澜大声道谢:“多谢十四少救命之恩!”
“没事儿。”
朱安澜浑不在意地挥挥手道,“扛不住了的自己往后稍稍,你们帮我把被击毙的虫人尸体收集一些,留作铁证,就算帮大忙了。”
他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对方驱使虫人不断冲上来发给他们杀,不像是要围杀他们,倒更像是送死。
“难道……这帮邪魔外道竟然是想走官面上的渠道来刁难我?”他升起一个啼笑皆非的念头,随即又警惕起来。
锦衣卫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不假,但动辄消灭一个庄园的百姓,并且这个庄园还是跟他有恩怨的四少爷朱安涛的,这问题也是不小。
就算能免于处罚,但传出一个挟私报复的名声也会让他焦头烂额,所以他才叮嘱众人搜集一些虫人尸体作为铁证。
但他隐隐感觉到,对方要是真想这样给他身上泼脏水,这一招八成没什么用。
果不其然,战斗还没打完,地上、包括被锦衣卫收殓起来的虫人尸体,突然都开始无火自燃,很快化为一堆堆灰烬。
“看来被我猜对了。”朱安澜皱了皱眉,心中的担忧得到了确认,“奸滑似鬼的东西!”